这次没留半分余地,包容性的热流裹着记忆里的温度往外涌——南海渔妇的药碗,西域少年的茶盏,快腿帮驿站的灯火,所有被我送过热汤、救过性命的人,此刻心头都该烫一下。
是他!
他在!
他是真的!
呼声像浪潮,从四面八方撞进后山。
周芷若的剑地震起来,震得她虎口发红。
她盯着我胸口的伤痕,眼泪突然掉下来,砸在剑身上,地一声。
断弦师太猛然掀翻古琴。
琴身砸在冰坛上,碎成几截,她却像没察觉,盲眼大张:这共鸣......不是功法,是人心!
我膝盖一软,差点栽倒。
金血从唇角溢出,顺着下巴滴在赵敏发顶——寿命又被削去七日。
可我撑着没倒,盯着周芷若,一字一句:你可以不爱我,但不能否认我存在过的痕迹。
她的剑坠地,刺进积雪三寸,溅起一片白。
她踉跄着扑过来,指尖悬在我胸口伤痕上方,不敢碰,又舍不得收:怎么会......这么多伤......
我想笑,可喉咙里的腥甜压不住,又咳出一口血。
血珠落在她白衣上,像朵开败的红梅。
远处山道传来枯枝断裂的脆响,我眯眼望过去,林梢间闪过道青影——是杨逍,他手中清源令泛着微光,应该是收到了明教的急报。
无忌......周芷若的手终于落在我肩头,带着她的体温,你傻不傻......
我靠在断碑上,碑身还带着雪的凉。
怀里赵敏动了动,迷迷糊糊往我颈窝里钻。
雪篆生的刻刀还躺在雪地里,刀刃上凝着霜。
断弦师太跪在碎琴前,双手捧着那截崩断的琴弦,像捧着什么贵重东西。
山风卷着雪粒灌进来,我望着周芷若哭花的脸,突然觉得冷。
可怀里的赵敏在暖,肩头的手在暖,远处传来的人声在暖——原来活着,是这么多温度堆起来的。
碑上的字被雪盖住了一半,我伸手抹了把,雪簌簌落下。
那字还是那么深,可没关系了。
我闭了闭眼,听见自己心跳声,一下,两下,很慢,却还在跳。
断碑的棱角硌着后背,我歪了歪头,看见周芷若正解下外袍要给我裹上。
她的手指还在抖,可这次不是因为剑。
先......先给敏敏。我哑着嗓子说。
她愣了愣,转而把外袍轻轻盖在赵敏身上。
赵敏迷迷糊糊蹭了蹭,嘴角翘了翘。
雪还在下,可后山的风,好像没那么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