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到碑底灯槽前。
九阳真气不再是刺目的金,而是暖白的,像刚熬好的小米粥。
当真气注入灯槽的刹那,火焰地窜起三尺高,里面竟浮起万千外卖单的幻影——有被雨水泡皱的,有沾着油渍的,有写着多加辣的备注,此刻都飘上天空,像星雨般洒向江湖。
儿子,你当年说的新江湖,是真的啊......
模糊的话音从南海方向飘来。
我闭眼感应,是个渔村老妪摸着掌心的波纹在念叨,她儿子十年前送外卖时为救落水孩童没了,此刻那些外卖单幻影正落在她门前的珊瑚上,泛着暖光。
该走了。
沙哑的声音从礁石传来。
渡艄翁站在退潮的礁石上,他那只独眼不再浑浊,反而亮得像星子。
我这才发现他脚下的礁石正在变透明,连带着他的身体也开始消散。
初代之罪已赎,但轮回未止......他望着我,嘴角扯出个极淡的笑,小心那本闭合的《九阳真经》。
话音未落,他整个人化作万千星光,融入夜空。
我望着他消失的方向,突然想起在黑船上时,他总把船桨磨得发亮——原来他等的,就是今天这刻。
赵敏突然拽我衣袖。
我转头,只见东海海面传来闷响。
那艘折磨了我数月的黑船正在沉没,船身裂开的瞬间,一本泛着青光的《心灯录》浮了上来,封面上新刻的字在月光下闪闪发亮。
可还没等我看清,一道暗流突然从海底窜出,卷着《心灯录》往昆仑方向去了。
昆仑墟......我摸着心口,手机在兜里震动起来。
不用看也知道,是系统在催下一单。
当夜,我坐在断碑坡新筑的灯塔里。
灯塔是快腿帮弟子用渔船木料搭的,窗台上还堆着没来得及收的鱼干,飘着咸腥的海味。
我翻开那本跟了我三年的外卖评价簿,最后一页不知何时多了几行字,笔迹陌生却工整:感谢您风雨无阻送达,顺祝武运昌隆。
我笑了。
指尖划过那些字,像触到了某个素未谋面的食客的温度。
这时,掌心的竖瞳突然发烫,传来极轻的低语:下一单,轮到你了。
窗外,第一缕晨光漫过海面,照在墙角的保温箱上。
箱体侧面,快腿·心灯专线六个字被漆得发亮,是赵敏带着弟子连夜刷的。
而在千里之外的藏经阁密室里,一块刻满符文的石碑突然裂开。
裂缝中露出一颗赤红的核心,表面爬满蛛网似的纹路,正缓缓睁开眼睛——那是一双和灰眼如出一辙的眼睛。
我靠在灯塔的木墙上,望着东方泛起的鱼肚白。
掌心的竖瞳忽明忽暗,像在应和着某种遥远的心跳。
风里又飘来糖葫芦的甜香,这次还混着热粥的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