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被我种下的阳气芽,正顺着他们的回忆往上窜,像久旱的草突然喝饱了雨。
改造接单系统!我连夜蹲在案前,狼毫笔在纸上走得飞快,紧急悬赏栏,接高危单的,触发群体共鸣加成。药婆子举着油灯凑过来,灯影里她的白头发都泛着金,首单就定雪线送药——北岭的娃等不起。
铁脚七第一个把名字按在红纸上,指印上还沾着他刚涂的金疮药:老子跑过冰渊八回,熟得很!他话音刚落,身后就挤上来四十七个人——挑水的刘三,补鞋的周婶,连平时最胆小的卖糖画的老孙都举着手,我...我能帮着背药箱!
出发前夜,全城的愿金灯都亮了。
赵敏的火笛从北方火塾传来,九声清越,像九只金鸟掠过夜空;南方火塾的诵读声跟着起来:他被打断肋骨,只为护住一个陌生孩子。她翻了三座山,只为送一碗热汤。王婶把最后一笼馒头塞进保温箱,拍着箱盖说:里头还温着,到地儿给娃掰半块。
冰渊的风刮得人脸生疼。
我站在高处望着队伍,铁脚七走在最前面,药箱绑在他肩上,绳子勒得他脖子发红。
走到冰渊中段时,头顶的锁影突然剧烈震颤,一道黑沉沉的锁链地劈下来——是因果斩!
我听见人群里有人喊,可那锁链太快了,眨眼间就要劈在铁脚七后颈。
送到!送到!送到!
这声音不是从冰渊传来的。
我转头,荒城的街道上站满了人——没出发的张三李婶,卖糖画的老孙,王婶抱着空蒸笼,连小娃都踮着脚喊。
他们掌心的波纹亮成一片,像撒了把星星在地上。
阳井里的水猛地涨了三尺,金浪地冲上天空,撞在锁链上,溅起万千金雨。
铁脚七在风雪里抬头,我看见他的睫毛上结着冰花,可他笑得露出被冻紫的牙龈。
他身后的四十七人都在笑,有人抹了把脸,不知道是雪水还是眼泪:你们看!他指着天空,那里浮着无数模糊的影子——送粥的,背柴的,扶老人的,全是曾接过单的人。
这一单,老子送定了!铁脚七吼了一嗓子,踩碎脚边的冰碴子继续往前。
他的脚印里渗着血,可每一步都踩得极重,像在冰面上种什么东西。
黎明时分,北岭村的炊烟升起来了。
我站在城头,看见铁脚七被村民围在中间,药箱敞着,阳参汤的热气裹着馒头香飘得老远。
掌心的烙印突然发烫,信号纹先是剧烈闪烁,接着慢慢平息,变成一道稳定的波纹——像极了从前送外卖时,系统显示已送达的提示。
它不会罢休。白刃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转头,看见他倚着城墙,腰间的剑穗被风吹得飘起来,但天机锁漏算了一件事——当跑单变成习惯,当变成本能,那些破规矩,锁不住人心。
我望着归来的队伍,铁脚七一瘸一拐地走在最前面,小娃被他扛在肩上,正揪着他的耳朵笑。我不是要破天律。我轻声说,我只是让每个想跑的人,都有鞋穿。
掌心的纹路突然又烫了一下,像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挠痒痒。
我低头,看见烙印里慢慢浮出几个模糊的字——是新的单号。
教主。药婆子的声音从院门口传来,我转头,看见她捧着个蓝布包,布角被风吹得掀起一角,露出里面泛黄的纸页,今儿清晨,有个挑货郎留的。
他说...说是您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