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水坛捆在背上,冲我晃了晃腰间的铜铃:张哥哥,等我回来,您得给我娘舀碗热汤!
铜铃声渐远时,赵敏的飞鸽落在我肩头。
她的信笺染着龙涎香,字迹却像刀刻的:观星子启动天机锁,三日内必有星陨。末尾画了朵带刺的玫瑰,是她的暗号——别停,继续烧。
我摸着信笺笑了。
这丫头,明明在南方牵制天机阁耳目,偏要装得云淡风轻。
可我知道,她赌的是民间自发的火种,能烧穿那些破规矩。
当夜,我潜入镜湖残脉。
这里曾是明教藏功洞,如今只剩半池浊水。
我盘坐在湿石头上,引动掌心的金丝——那是初代教主留下的烙印,此刻正发烫,像块烧红的铁。
阳种术不该是我一个人的火。我闭着眼,把对阳井的感应拆成丝,再编成网。
就像从前送外卖时,系统自动派单,现在要让受术者自己感应哪里需要阳气。
当第一缕自发流转的阳气从指尖窜出时,掌心剧痛。
我咬着牙睁眼,看见烙印里爬出新的纹路——像极了手机信号满格时的波形。
第三日黄昏,西北方的天突然裂了道缝。
赤星坠地的轰鸣震得瓦块直掉,我跑到废市高处,看见山脚下砸出个深坑,坑里升起道青铜巨锁的虚影。
锁链泛着冷光,像无数条蛇,正往四面八方爬。
天机锁!不知谁喊了一嗓子,人群瞬间静得能听见心跳。
我摸了摸腰间的保温箱——里面还装着药婆子塞的两个馒头。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铜铃声。
铁脚七的身影从尘雾里钻出来,他肩上还扛着最后一坛水,衣服撕成了布条,腿上有道深可见骨的伤。
可他的嗓门比钟还响:任务...完成!
三百个送命队员同时举起手。
掌心的波形烙印亮成一片金海,阳气像活了似的,拧成个流动的护罩。
青铜锁影撞上来时,护罩晃了晃,竟把锁链逼退了三尺。
我望着星空笑出了声。
观星子说武劫将至,说真气该藏在高阁里。
可他没看见——
铁脚七踉跄着扑过来,水坛砸在我脚边,溅起的金波里,有个小娃正踮脚学他的快腿;药婆子举着接单簿跑过来,后面跟着拎着饭桶的王婶;黄沙客的徒弟举着火把,火光里,新的求种气队伍正从山外涌来。
你看。我对着锁影轻声道,他们不是在抢功,是在送命。
掌心的金丝突然猛地一跳,像在回应什么遥远的召唤。
我抬头,看见青铜锁影悬在荒城上空,锁链垂落如蛛网,正缓缓往下压。
晚风掀起我的衣角,裹着新蒸熟的馒头香,往锁影笼罩不到的地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