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刃的瞳孔缩成针尖。
他抄起刀劈向铁脚七的天灵盖,可三道身影突然撞过来——是黄沙客的三个徒弟,最小的那个才十五岁,怀里还抱着那口小棺材。
刀锋入肉的声音闷得人心慌,可三个少年咬着牙,硬是把刀卡在离铁脚七额头三寸的地方。
“师公说,”小徒弟咳着血笑,“这棺材是给我娘的,不是给我们的。”
我跃上高岩,双掌按在裸露的岩层上。
阳种网络在地下炸响,九百道微光从沙里窜出来,像条流动的河,裹住所有人的脚踝。
药婆子趁机扯着嗓子喊:“伤了胳膊的往左!断了腿的往右!阳种能护着你们缓撤!”她的药锅被阳脉托着飘起来,药汁淋在伤口上,血立刻止住了。
白刃退了三步,面具上的裂痕裂到眼角。
“你们以为这是善?”他的声音发颤,“乱传神功,迟早酿成武劫。”
我踩着阳脉走过去,掌心的脚印烧得厉害。
黑血顺着指缝滴在他刀上,“滋”地冒起白烟。
“你说武学该由精英掌控?”我盯着他面具下的眼睛,“可你们何时问过穷人,要不要活下去的权利?”
月光爬上黑风岭时,我们回到荒城。
城墙上的灯笼全亮了,连最破的土屋都挑出了纸灯。
药婆子端着血参汤堵在我房门口,汤里飘着她新采的雪莲花:“张教主,您掌心的黑血是共业之毒,再这么施术...折寿的。”
我接过碗,却转身倒进地窖的古井里。
井水“咕嘟”冒了个泡,月光照下去,竟泛着淡金色的光。
“张哥!”铁脚七瘸着腿撞进来,膝盖上的绷带渗着淡红,“十七个村的人连夜赶来了!都说要学阳种术,说...说您给的不只是气,是活头。”
我望向窗外。
远方天际,赵敏点燃的“愿金长河”正亮着,像条缀满星子的绸带。
昆仑方向的山影里,似乎有火光闪了闪——我知道,那是明教那些老东西在盯着。
可怀里突然一热,掌心的烙印颤动起来。
黑血凝出一行细字,浮在皮肤上:“承非血,续在心。”
后半夜起了雾。
我裹着毯子坐在城墙上,听着巷子里传来的鼾声。
忽然,东头的土屋传来一声咳嗽,细细的,像片落叶。
我竖起耳朵,又听见第二声,第三声——那咳嗽声带着股子烧红的铁味,混着雾里的潮气,往肺里钻。
我摸了摸发烫的掌心,黑血又渗出来,在石墙上画出道弯弯曲曲的线。
天快亮时,药婆子端着药罐跑上来,额角沾着草屑:“张教主,西头王婶家小娃烧得厉害,浑身滚烫,可摸起来又冰得慌...您说这是?”
我望着东方泛起的鱼肚白,忽然想起二十年前,我刚穿越来时,也是这样的晨雾里,我抱着饭盒冲进破庙,看见小无忌缩成一团,浑身青黑——那是玄冥神掌的寒毒。
“去把阳种丹多备些,”我站起身,拍了拍她的肩,“再让铁脚七派人去后山采温阳草。”
雾更浓了,像团化不开的棉絮,裹着荒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