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盯着那纹路,突然跪了下去,眼泪砸在青石板上:师父骗我......当年我求他教我通任督,他说我资质不够......他抬头时满脸都是笑,可这纹路说,我够!
周围的弟子全围了过来。
有人摸着自己腕间的金纹开始盘坐运功,有人扯着衣襟喊:我也有!
我也有!独孤九背着我穿过人群,我听见身后传来抽噎声:原来不是我笨......是他们不肯教。
山脚的千灯阵是心战营连夜布的。
每盏油灯都插在刻了火符的青砖上,灯火摇晃时,那些火符竟像活了似的,在地上拼出《九阳基础桩功图》。
我站在灯阵中央,望着满山的灯火,突然想起小时候在蝴蝶谷,胡青牛师叔祖教我认药草,说药草长在野地里,本就该被人采。
你们说我是魔头?我的声音混着九阳内力,撞得群山回响,可我未杀一人,未夺一门,只教人怎么活出一口气!我望着紫霄宫紧闭的朱门,你们封山门,是因为怕吗?
怕有一天,挑水的能打翻扫地的,种田的比掌门先通任督?
回应我的是一声轰鸣。
七十二道金光从四面八方破空而来,是七十二镇的百姓集体运功,掌心的火纹在夜空中连成一片,竟投射出直径十丈的九阳轮影。
紫霄宫的飞檐上,有瓦片簌簌往下掉;武当掌门手中的拂尘突然自己抖了起来,尘尾的银丝根根竖起,指向那轮金光。
讲经持续了三个时辰。
我讲《破障篇》的要诀时,有个挑水的汉子突然喊:教主,我通了冲脉!有个卖炊饼的老妇抹着泪:我家那口子瘫痪十年,刚才说腿暖了!连跪在禁地入口的武当弟子都跟着念:引气入膻中,如抱暖玉......
最后一句大道至简,不过是人心肯信出口时,我喉头一甜,血溅在桩功图上。
眼前发黑的瞬间,我被一双冰冷的手接住了。
张教主,你倒是会挑时候晕。
是赵敏的声音。
我勉强睁眼,见她倚在两个少女身上,唇色还是白的,可眼睛亮得像星子。
那两个少女掌心泛着金光,其中一个说:我们愿分十年寿元,换郡主多看他一眼。另一个补了句:他讲经时,我们的命跟着热乎了。
青蚨娘不知何时站在旁边,声音轻得像叹息:她们是第一批共感者。
情火不再独燃,能流转了。
我想笑,可力气全散了。
这时山风突然大起来,吹得千灯阵的灯火忽明忽暗。
远处传来的一声响,是武当后山的古柏倒了。
断枝间露出块石碑,上面的字被苔藓盖了半,可真武不拒薪火,大道本属苍生十二个字,在月光下亮得刺眼。
天边泛起鱼肚白。
那光不是从紫霄宫方向来的,不是从任何门派的藏经阁来的,它就那么静静烧着,像第一簇从野地里燃起的篝火。
我靠在赵敏肩上,听见青蚨娘的金铃又响了。
她的声音从风里飘过来:教主,北边传来消息......
后面的话被山风卷走了。
我望着那簇光,突然想起小时候在冰火岛,母亲说人心是块地,种什么长什么。
如今这块地,该长出新的东西了。
赵敏的手覆在我心口,温度比刚才暖了些。
她凑到我耳边,声音轻得像怕惊飞了那簇光:张无忌,你说......等天亮了,我们去看雪岭的红梅?
我攥紧她的手,望着渐亮的天,笑了。
可青蚨娘的脚步已经到了跟前,她的影子投在我们身上,带着某种说不出的紧迫。
我抬头,见她鬓角沾着草屑,手里捏着半张烧焦的绢条——那是火鸽传讯的残片。
教主。她的声音发颤,光明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