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阵。”我轻声说。
金纹从他们掌心腾起,连成金色的网。
寒心门的冷火斩击劈过来时,我听见“嗤啦”一声——不是金网碎裂,是冷火被烤化了。
阿牛的木剑挑开一道冷焰,喊得底气十足:“王婶的药罐说,冷火熬不化红糖!”
“李叔的铁匠炉说,冷火打不红铁块!”
“陈阿婆的灶膛说,冷火煮不熟热粥!”
少年们的吼声震得雪粒子簌簌落下。
我望着金网里翻涌的光,突然想起十年前在蝴蝶谷,胡青牛摇头说“人心寒透了最苦”,可现在这些被冷火压了十年的人,正用最普通的烟火气,把寒毒一点点煨化。
天快亮时,独孤九押着俘虏进来了。
为首的长老被砍断了一条胳膊,却还在嘶吼:“你们赢不了!我们教主昨夜烧了《寒心谱》,他说‘情不是破绽,是火种’——他入魔了!他要来找你!”
我闭了闭眼。
分影从体内飘出,向北而去。
雪原的风刮在脸上像刀割,可分影能看见——那道身影正坐在废阵中央,怀里捧着块焦黑的木牌。
木牌上的“无忌”二字被烧得模糊,却还能认出,是我幼年在武当山,太师父用桃木给我刻的。
“哥……”
分影传回的声音里带着哭腔。
我猛地睁眼,发现自己不知何时跪在了鼎前。
赵敏蹲下来,把我散在地上的白发一缕缕理进棉袍:“他快回来了。可你……”她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只剩三个月。”
我抬头望向鼎中翻涌的金焰。
火光里,我看见十年前的自己,抱着被寒毒折磨的小身子哭;看见在灵蛇岛,周芷若给我擦药时泛红的耳尖;看见赵敏举着酒壶说“张教主,这天下可轮不到你死”。
现在,我又看见雪原那道身影,正捧着木牌站起身,左手的冷火“噼啪”碎裂,右手的金轮虚影越来越亮。
“让他回来。”我伸手接住鼎中溅起的火星,烫得指尖发疼,却笑得像十年前在武当山看烟花,“他要看看——这天下,是不是还由死人定的规矩。”
话音未落,鼎心突然闪过一道蝶影。
我抬头时,正撞进一双和我极像的眼睛——他站在雪原的月光里,冷火已经完全熄灭,金轮在掌心转得欢快,喉结动了动,哑着嗓子喊:“哥……我迷路了。”
我的掌心突然发烫。
金轮印记像活了般跳动,鼎中的金焰“轰”地蹿起三尺高,映得赵敏的眼睛亮堂堂的。
她握紧我的手,轻声说:“他回来了。”
而我知道,更烈的火,才刚刚烧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