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她在万众之前,赤颜把古经塞进我手里,指腹擦过我掌心的烙印,亲手撕去之名。
风卷着雪灌进领口。
我望着残垣上的赵敏——她正低头盯着自己的手,像在看陌生的东西。
昨日还缠着我要吃冰糖葫芦的姑娘,此刻站得笔直,像根立在雪地里的旗杆。
她在等你,赤颜的声音突然低下去,不是等你带她走,是等你陪她死。
深夜的义塾里,三百盏桐油灯被真气点燃。
我把《九阳共修图》覆在铁锅上,指尖抵着图心,九阳真气如活物般窜进每道纹路里。
掌心燃起来。我望着台下站得笔直的义塾弟子——从前都是被各门派赶出来的孤儿,如今掌心都烙着和我一样的金纹,三日后祭天台下,我提高声音,火光映得每个人眼底发亮,不许有人跪。
教主。小昭站在我身侧,望着我掌心那团随着火光跳动的金纹,你不是在救人......她顿了顿,你是在逼她,成为她自己。
我没说话。
赤颜不知何时走到铁锅旁,指尖捏着枚刻满咒文的骨符。
她看了我一眼,手一松——骨符地掉进火里,腾起团幽蓝的火焰。
祭坛方位,改了。她转身要走,又回头补了句,青蚨娘的人快到了。
窗外传来隐约的马蹄声。
我推开窗,就见雪幕里影影绰绰的人影——每人背上都驮着口旧锅,在雪地里压出深浅不一的脚印。
他们背的是......
红巾令。小昭凑过来,睫毛上落了片雪,三十六城的老卒,当年跟着你爹打元军时,用旧锅当过军鼓。
我望着那些影子消失在巷口,掌心的烙印突然发烫。
远处传来更清晰的马蹄声,混着女子的笑声——
张教主,那声音裹着风雪撞进耳朵,准备好陪我撕了那劳什子郡主印没?
我转身。
赵敏站在门口,发间的木簪换了根新的,正晃着手里的半块血诏,眼睛亮得像淬了火的刀。
雪还在下。
我走过去,握住她的手。
掌心的烙印和她手背上的郡主印贴在一起,烫得人发疼。
撕的时候,我替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我帮你按着。
她笑了,露出虎牙。
那是从前在绿柳山庄,她偷喝我酒时,我见过的笑。
她说。
院外,马蹄声越来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