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无妄的残念从坛底浮起,他的身形比之前更淡,像团随时会散的雾,可当他看见一个孩子为师父熬药,他动了心——那一念,就是你今日的执念。
静迦的残影剧烈震颤。
朱九真的半张脸开始剥落,露出底下一张年轻些的面孔,眉峰微微皱着,像在回忆什么。
你说武学该自然演化。我往前走了两步,保温箱的重量压得我肩膀发酸,可自然里,也有母子相守,兄妹相护。
你清的不是道,是你不敢记得的。
静迦突然怒吼。
他的残影化作千把刀刃,带着刺耳的破空声朝我刺来。
我咬破舌尖,血腥味在嘴里炸开——这疼能让我更清醒。
炭笔从袖中滑落,我弯腰在沙地上画阵,小昭的魂泪、外卖箱的残骸、心口刚绽开的心火莲,被我摆成个三角。
张三丰当年给我熬药时,火是暖的。我念着,启动加速修炼,将九阳真气模拟成老神仙守着药炉的心境,武是护人,不是杀人,这火该照着这个理儿烧。
归无妄突然动了。
他那团雾似的身子直扑千刃风暴中心,在碰到刀刃的瞬间炸成白光:我替你记住那一念!白光裹住静迦的残影,那些刀刃开始变慢,像被放进了胶水罐里。
小昭说——火云儿举着魂泪,泪水混着沙粒糊在脸上,火不为权,不为力,只为有人记得你存在!
圣火坛剧烈震颤。
静迦的残影在白光里缓缓低头,朱九真的面容彻底褪尽,只剩下那个皱眉的中年人:......我曾有个徒弟,七岁,熬药时打翻了锅......我骂他,可夜里,还是帮他重熬了一碗。他的声音越来越轻,最后消散前,轻得像句叹息,替我......说声对不起。
我用力点头,眼泪砸在沙地上。
心火莲被我抛进坛心,赤金色的光地炸开。
赵敏!周芷若!现在!
赵敏的星图玉板在她手中碎裂。
百年商队的数据化作光流,从她指尖涌出,汇入圣火坛;周芷若咬断舌尖,血珠溅在暴雨梨花针上,细针化作记忆洪流,裹着她从小到大的画面——在峨眉后山练剑时摔的疤,在绿柳山庄替我挡刀时的颤抖,在灵蛇岛上替我擦药时泛红的耳尖——席卷坛台。
圣火轰然重燃。
赤金色的光焰冲上云霄,照得整个沙漠亮如白昼。
可我体内的九阳本源突然翻涌,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拼命往外抽。
我踉跄着扶住坛边,喉间腥甜直冒——这是要被抽干的征兆?
熟悉的温度贴上我手背。
我低头,看见小昭的魂体正握着我的手。
她的眼睛睁开了,金芒在瞳孔里流转,像两盏小灯。
双核共鸣......启动了。
她说完这句话,我的丹田突然一热。
一道与我完全相同的真气分身从气海里浮起,它的轮廓逐渐清晰,连眉峰的弧度都和我一模一样。
我能感觉到,它在吸收那股抽离的九阳本源——不是抢走,而是分担。
圣火的光越来越亮。
我听见远处传来驼铃声,是赵敏的商队到了;听见针鸣,是周芷若在替受伤的火云儿止血。
而我怀里的保温箱,那道终焉门的残纹,正在慢慢变淡。
但我的注意力全在体内那个真气分身上。
它抬头看我,眼神里带着点熟悉的温和——像极了三年前,我蹲在巷子里吃冷掉的外卖时,抬头看见的、天空里那轮月亮。
它开口了,声音和我一模一样:
接下来,该拆系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