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雾腾起的刹那,三道光影从血里浮出来。
最左边是张三丰,他蹲在灶前扇风,药罐里飘着当归香;中间是母亲,她裹着破棉袄,把冷馍揣在怀里焐热了塞给我;右边是谢逊,他在冰火岛的石壁上刻忠孝节义,刀痕里渗着他的血。
三影重叠的瞬间,金袍人发出兽类般的嘶吼:你竟敢...自立师门?!
立什么师门!我抓着铜镜边缘狠狠一拽,青铜碎片割破脸颊,血溅在金袍人脸上,我是要告诉天下——师不必贤于弟子,弟子不必承于一脉!
我传功给人,不是为了让人跪着叫我师父,是为了让他们不必再跪着求!
问心阁轰然震动。
第三重门像被雷劈了似的碎成齑粉,空中浮起古篆,每一笔都闪着金光:师名非锁,乃灯。静玄师太踉跄后退,脸上的铁面面具地裂开,露出一双含泪的眼:师父...您走后,峨眉只剩规矩,没有人心了。她话音未落,那些缠着绢帛的剑影突然全断了,碎成星星点点的光,落进道统池里。
我扶着墙喘气,突然觉得气海暖得反常。
九阳真气不再横冲直撞,反而像母亲的手,顺着经脉轻轻抚过每处穴位。
金手指在识海里发烫,我到它的形态变了——原本的加速修炼光团周围,多了三个小光点,旁边浮着行小字:共享加速·星火态:可覆盖三人,传功时留心火印记。
张教主。云机子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我抬头,见他踩着一片银杏叶飘下来,手里捏着根炭笔,下次熬药,用这个写名字。他把炭笔塞进我掌心,转身要走,又回头补了句,心火要亮,得有人愿意当引火石。话音未落,他人已经不见了,只留银杏叶打着旋儿落在我脚边。
晨光从破碎的阁楼顶漏下来。
我擦了擦脸上的血,抬脚往外走。
刚跨出门槛,就听见周芷若轻声唤我:张教主。她站在石阶下,素帕在晨风中轻颤。
我伸手去接,却见她指尖微微发抖,帕角绣着半朵梨花——那是昨夜她为了给我渡真气,用针意刻进自己心脉的心火印记。
血止了。她抬头看我,眼睛里有光,比当年在灵蛇岛初遇时更亮。
我刚要说话,袖中陶碗残片突然又烫起来。
这次不是灼痛,而是温温的,像母亲的手。
我摸出残片,上面浮起一行小字,墨迹未干:光明顶上,有人在等你认亲。
晨风卷起几片银杏叶,掠过素帕上的梨花。
我望着远处渐亮的天光,突然笑了——这一次,不管等来的是谁,我都不会再让任何人,替我决定该姓甚名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