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空在我怀里攥紧拳头,指甲几乎要戳进我肉里。开始吧。她闭着眼,睫毛上沾着沙粒,把系统的废人烙印......全引过来。
我运转价值感知,将收集到的民间武脉图谱往静空体内送。
同时激活镇魂碑残片,把师徒契约里那些必须服从不得反抗的条款捏碎,混着武脉图谱里的烟火气重新铸。
静空的身体开始抽搐。
她的皮肤下浮出青紫色的纹路,像无数条小蛇在爬——那是被系统烙印在废人身上的清除标记,正顺着她的经脉往心口钻。
她咬着牙,血沫顺着下巴滴在灯阵中央的沙地上,染出一串红梅。
静空!我急得几乎要吼,撑不住就停!
别......她突然睁开眼,瞳孔里映着九十盏灯的光,你听。
我竖起耳朵。
风里传来细碎的响动——像是有人在拍身上的土,有人在捡地上的竹剑,有人在擦琴上的灰。
玉牌突然震动。
我低头,看见西域、江南、漠北的坐标光点次第亮起。
被替代者清除协议标记的武者们,体内的青紫色烙印正像雪遇太阳般融化。
那个盲眼少女跪在无名武馆前,手里的玉簪地碎成齑粉。
她仰起脸,泪水在脸上冲出两道干净的痕:我......我也能练武了?
镇魂碑残片突然发出金光。
新的碑文浮现在石面上,每个字都带着人间烟火气:武学之规,不在剔除异端,而在容纳万声。
静空突然软倒在我怀里。
我接住她时,摸到她后背的衣服全被冷汗浸透。
她抬起手,指尖轻轻碰了碰我脸颊:无忌,你看......灯阵里的影子,都笑了。
我望去。
九十盏灯里的老农、孩童、琴师,真的都在笑。
老农的锄头尖挑起颗土块,抛向空中;孩童追着蝴蝶跑,竹剑在沙地上划出歪歪扭扭的剑痕;琴师的手指扫过琴弦,弹出的调子不再是悲切的《阳关》,而是活泼的《采茶谣》。
夜风渐凉时,我们回到医馆。
静空倚在窗边,月光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
她望着窗外的竹影,声音轻得像片羽毛:无忌,若有一天,你也成了别人眼中的......她转头看我,眼睛里有星子在闪,我愿替你受这天下之痛。
我刚要开口,心口突然发烫。
血玉符贴在皮肤上,像块烧红的炭。
我低头,见符面上浮起从未有过的红字,每个字都渗着血丝:终极协议启动:【清除仲裁者】,执行者:赵敏。
静空的手突然攥紧我衣袖。
她望着我变色的脸,轻声问:怎么了?
我张了张嘴,终究没说。
夜风卷起案头的竹简,伦理新章四个大字被吹得翻页,露出背面未刻完的句子:所谓侠者......
窗外传来遥远的驼铃声。
我望着血玉符上的红字,突然想起赵敏布灯阵时说的话:掀桌子容易,难的是把掀翻的桌子,拼成新的江湖。
现在,新的桌子刚拼好一角,可更狠的巴掌,已经举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