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掌拍向天平。
这一掌不快不慢,既没抢在沙漏前,也没落在刻度后,刚好在陈家洛调整砝码的间隙里。
他瞪大眼睛想躲,可我的影子已经罩住了他——不是用速度,是用对时间的感知。
他的每一次呼吸,每一次眨眼,都成了我掌风里的刻度。
叮——
天平突然炸了。
金叶子和砝码碎成星子,溅得满台都是。
丁珰的尖叫从台后传来:用镜面!我转头,就见她举着面青铜镜,镜面映出的我正在挥掌,可实际上我已经收势退到了台边。
这是反射时,她要让我的动作在镜中先于本体完成,扰乱节奏。
胡大哥!我喊了一声。
刀光破空而来。
胡一刀的外卖路线剑法没有花哨,每一剑都沿着最熟的路径:从茶棚到药铺,从驿站到码头,那些我送了上百次的路线,此刻成了破镜的刃。
镜面裂开细纹,丁珰的脸在碎片里扭曲成好几张,胡一刀的刀尖却始终指着她咽喉——不是最快的剑,是最准的剑,准到时间在剑刃前都得让路。
陈家洛吼着扑过来,他怀里掉出张泛黄的纸,是《梯云纵》抄本的残页。
我认得那墨迹,和羊皮卷里的字一样歪歪扭扭。
他的手掐向我脖子,指甲缝里全是墨渍:你根本不懂!
迟到的人会毁掉一切——
我懂。我扣住他手腕,九阳真气顺着他的经脉往里钻,你怕的不是迟到,是怕再有人像你当年那样,因为拖延而后悔。我把羊皮卷塞进他手里,但真正的准时,不是逼别人跑,是让自己能停。
他的动作突然顿住。
雨不知何时停了,阳光从云缝里漏下来,照在仲裁台上。
陈家洛的眼泪砸在羊皮卷上,晕开个模糊的字。
他晃了晃,直挺挺倒在台边,手里还攥着那卷纸。
咔啦啦——
仲裁台的支柱裂开了。
青铜沙漏砸在青石板上,沙粒流得到处都是,像摊开的星图。
我望着远处被雨洗过的山影,光明顶的方向浮起半道彩虹。
怀里的圣火纹还在发烫,初代教主的心跳越来越清晰,像在说:该去取你那份订单了。
你真的准备好了吗?赵敏的声音从身后飘来,她站在碎沙漏前,指尖轻轻抚过块刻着丝路纹样的青铜片,准时配送的终点......可能是一切的起点。
我转身,看她发梢沾着沙粒,眼里却亮得像有团火。
风卷着沙粒掠过我们脚边,远处传来驼铃的轻响,若有若无,像句没说完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