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裂隙张开的瞬间,我闻到了铁锈味。
不是岩浆的腥热,是镜子背面涂的水银,混着前世送单时摔破保温箱流出的豆浆味——这念头刚冒出来,流光已经裹住了我的腰。
“抓紧!”赵敏的银鞭缠上我的手腕,她的指甲几乎要掐进我肉里。
小昭的蓝火在我脚边炸开,却像打在棉花上,连火星都被流光吸了进去。
红拂女的短笛裂成两半,碎片在光里打着旋儿,每一片都映出她错愕的脸。
卓一航的手还搭在我肩膀,可那温度突然消失了,像被什么东西抽走了所有热量。
等我稳住身形,喉咙里的惊呼被生生咽了回去。
眼前是条双向四车道的马路,行道树的叶子绿得发假,电线杆上挂着“光明顶速递”的红色横幅。
穿黄色外卖服的男人骑着电动车呼啸而过,后箱上的保温箱贴满“准时必达”“五星好评”的贴纸——那是我前世跑单时用的同款,连箱子右下角被快递车刮出的月牙形凹痕都一模一样。
“这是……镜像江湖。”赵敏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银鞭尖戳在地面,水泥地立刻裂开蛛网状的细纹,“空间契约线全乱了,像被人用镜子砸成碎片又胡乱粘起来。”她转身时发尾扫过我手背,凉得不正常,“周芷若的镜像术,她把你的记忆当底料,揉进了镜面里。”
我下意识去摸腰间的圣火令,摸到的却是硬邦邦的电动车钥匙。
路对面的便利店里,穿白衬衫的“我”正弯腰拿货架最上层的矿泉水,动作和前世暴雨天给客户买冰镇水时分毫不差——可他拿完水没直接出门,反而绕到收银台跟老板娘多要了根吸管。
这不对,前世我赶时间,从来不会多耽搁半秒。
“他们在重复你的记忆,但加了‘修正值’。”丁珰的声音从脚边响起,我低头看见她蹲在地上,指尖沾着血在画符,“镜像翻译术告诉我,每个分身的行动轨迹都比原版多0.3秒的延迟。”她抬头时眼睛泛着银光,“就像……有人在测试你记忆的‘容错率’。”
我突然想起前世为了多跑单,把整座城市的送餐路线拆成三百六十种应急方案。
现在这些镜像分身的轨迹,像极了没算到“突发情况”的基础路线——那个多要吸管的“我”,其实是在模拟“客户临时要求加东西”的场景;骑电动车的“我”在路口多等了个红灯,是在模拟“交通管制”的情况。
“周姑娘这是要把我前世的每个选择都放进镜子里照一遍。”我捏了捏电动车钥匙,金属齿硌得掌心发疼,“她想知道……如果当年我没穿越,现在会是什么样。”
赵敏突然拽住我胳膊往巷子里躲,一辆贴着“光明顶速递”车贴的SUV呼啸而过,驾驶座上的“我”正对着蓝牙耳机喊:“王姐您放心,您的佛跳墙我用冰袋裹了三层,保证到您那儿还是凉的!”那是去年冬天我接的单子,客户要给住院的母亲送凉透的佛跳墙,我绕了半个城找冰袋——可镜像里的“我”副驾驶座上,分明放着个我从未用过的银色保温箱。
“轨迹差异率在扩大。”丁珰的血符突然亮起来,地面映出几十个重叠的影子,“我能把你的动作翻译成镜像反射,但需要你动起来。”她咬破舌尖,血珠溅在符纸上,“跑!往你前世最常抄的近路跑!”
我拔腿就冲,身后传来玻璃碎裂的脆响——不用回头也知道,是周芷若的意识追踪在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