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光褪尽时,我睫毛上还沾着星屑。
赵敏的手在我掌心沁出薄汗,她先松开我,转着腰间银鞭原地转了半圈:“风里有沙粒,湿度百分之十五,西南方向三公里外有水源。”她仰头望了眼天,晚霞把云烧得像滴血,“这是火焰之国与西域的交界——青驼镇。”
我顺着她目光看过去,远处土黄色城墙爬满仙人掌,城门洞开处飘着块褪色酒旗,“以物易火”四个朱砂字被风卷起又落下。
小昭的指尖突然搭上我手腕,她发间金铃轻响:“公子,那间当铺的房梁在冒热气。”
我们穿过晒得发烫的石板路时,我听见自己靴底与地面摩擦的刺啦声。
当铺门楣挂着串青铜铃铛,每枚铃铛里都嵌着半块焦黑的火晶。
冯琳倚在柜台后,红裙比晚霞更艳,她正用银剪子铰着什么——仔细看,是截正在融化的蜡烛,蜡油滴在秤盘上,滋滋作响。
“客官要当什么?”她抬眼时,我看见她瞳孔里浮着层金红的光,像熔炉里的铁水。
我摸出腰间玉佩。
这是离开光明顶时杨左使塞给我的,说是当年阳教主贴身之物。
冯琳的银剪子“当啷”掉在秤盘上,她盯着玉佩笑出声:“明教的玉?”她指尖划过玉佩上的圣火纹,“可惜了,这玉里的火气早被你们那群老古董榨干了。”
小昭突然咳嗽起来。
我转头见她背过身去,发梢却在冒细小的蓝火——那是波斯圣火的征兆。
可那火才窜起半寸就蔫了,像被人掐了根的草。
她声音发哑:“公子,空气里有……有东西在吞火。”
“是熔岩契约。”
冷不丁响起的男声惊得青铜铃乱响。
穿玄色劲装的男人从后堂阴影里走出来,左脸有道暗红疤痕,从眉骨直贯下颌。
他腰间悬着柄断剑,剑鞘上凝结着暗褐色岩浆——那是凝固的血。
“卓一航。”赵敏脱口而出,她银鞭在掌心转了个花,“你不是在漠北被熔岩兽追得跳河了?”
卓一航没接话,他盯着冯琳身后的货架。
那些本该摆着典当物的木架上,堆着的是半融的金器、烧黑的玉佩、还有……我眯眼——那尊缺了头的泥菩萨,分明是蝴蝶谷医仙殿里的。
“三年前我爹要拿整个王都的活人祭熔岩,我烧了祭坛跑出来。”他声音像砂纸磨石头,“冯老板,你柜底下压着的契约,是不是霍都那小子新写的?”
冯琳的笑没变,可她捏着银剪子的指节白得发亮。
我悄悄运转九阳真气,舌尖抵着上颚——这是启动“价值感知”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