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蹲在碎石堆里揉了揉发僵的膝盖,谢逊的玄铁刀还插在脚边,刀身上凝着层薄汗——是我刚才擦的。
他说臭小子没内力更会算计时,我分明看见他眼尾的皱纹里浸着笑,可这笑还没散透,红拂女又炸出个新动静。
姓张的!
来搭把手!她猫着腰往沙坡下挪,发尾沾着的黑灰簌簌往下掉,这石头硌得我手疼!
我这才注意到,刚才激战的沙地上,半块青石碑正歪着脖子,像被谁随手掀翻的棋盘。
红拂女的指尖抠在碑沿,指甲缝里全是沙,见我凑近,她哼了声:别用那种看伤员的眼神瞅我,本祭司只是懒得运功——话音未落,我已经屈指叩了叩碑身。
的一声闷响,沙粒顺着碑面簌簌滑落。
九阳归一,心火燃经......我盯着碑上残缺的刻痕,喉咙突然发紧。
这八个字像被雷劈过似的,中间裂着道一指宽的缝,字缺了半边,字的火字旁只剩个焦黑的点。
天外武典的分支文字。红拂女突然凑过来,温热的呼吸扫过我耳垂。
她沾着黑灰的指尖抚过裂痕,声音轻得像怕惊飞什么:波斯圣殿的古籍库里,我见过这种螺旋状的笔锋——当年他们用活人血混金粉刻经,所以遇光会发红。她抬头时,眼尾的金粉被汗冲开道细痕,你看,她指尖蘸了点唾沫抹在字上,暗红的字迹果然更清晰了些,这碑不是普通石头,是用吸过血的陨铁铸的。
逐日战车的残留能量或许能激活它。铁木真突然挤过来,腰间的铜环叮当作响。
他的手指还在抖,却稳稳按在碑顶的凹痕上——那是个太阳形状的刻纹,和他车辕上的图腾一模一样。我在漠北见过老萨满用这种法子唤醒石画,他深吸口气,喉结滚动,当年向导带商队过死亡之海,就是靠这招......
话音未落,石碑突然泛起金光。
我下意识后退半步,却撞进谢逊怀里。
他的手按在我后颈,力道重得像块铁:别怕,臭小子,有我在。
光影从碑身里涌出来,像被风吹散的金粉。
先是一片雪山,白得刺眼,接着是两个对坐的人影——穿灰布道袍的老者我再熟悉不过,是张三丰!
可他对面那个穿异域长袍的青年,我从未见过。
他的眉骨很高,眼尾微微上挑,左腕系着串珊瑚珠,每说一句话,珠串就会轻碰石桌,发出细碎的响。
这剑招......李慕白突然抽剑。
他的青锋剑嗡鸣着指向光影,剑穗上的银铃撞出清响,和我守的敦煌密室壁画上的轨迹分毫不差。他转头看我时,剑脊映着夕阳,那密室的石壁上,刻着七十二种破阵剑式,我守了三十年都没参透。
刚才那青年挥袖的弧度......他的手指在虚空中划了道半圆,和第三十七式的起手式,一模一样。
去敦煌。我听见自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