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野山的雾总是带着铁锈味。
当第一缕晨光艰难穿透弥漫在山谷间的瘴气时,平川部落的木栅寨已经苏醒。九百四十五个灵魂在这片被金钱豹觊觎的土地上喘息,他们的统治者——平朔,正坐在寨中央的巨石王座上,目光扫过阶下匍匐的七个女人。这些女人赤裸着上身,仅用藤条缠绕腰间,锁骨处烙印着平川部落独有的狼头纹,那是昨夜被平朔从城厢部落掠夺来的战利品。
“城厢的崽子还敢藏粮食?”平朔的声音像两块燧石碰撞,粗粝刺耳。他左手把玩着一只青铜酒爵,右手按在腰间的石斧上,斧刃上还残留着未擦拭干净的暗红血渍。平朔冷笑一声,抬手将酒爵中的米酒一饮而尽,随手将空爵掷向少女,“告诉城垣,三日内把桃溪进贡的半数稻米送来,否则,下次我带的就不是十个护卫,而是整个平川的男人。”
城厢部落的统治者城垣此刻正站在千鹭湖的湿地边缘,望着湖面翻飞的白鹭,脸色比脚下的淤泥还要阴沉。他的部落有二百七十四人,昨日被平朔突袭后,不仅损失了七个女人,储存的过冬粮食也被抢走大半。“平朔这头豺狼!”城垣一拳砸在身边的老槐树上,树皮剥落,露出内里干枯的木质,“桃溪的桃荣本就对我们占着湿地不满,若再要分他的稻米,他定然不肯。”
身边的长老东伯咳嗽着上前,花白的胡须上沾着草屑:“首领,不如向十方求援?十方的十烈有四百人,素来与平川不和,或许愿意出手。”
城垣摇头,眼神复杂:“十烈?他比平朔更贪。去年我们借他五十石粟,他要我们用三个女人抵债,最后还不是被他转手送给了岩前的岩峭?”
岩前部落位于狮岩溶洞附近,三百六十二人靠着溶洞中的钟乳石和洞内的暗河生存。岩峭是个独眼的壮汉,左眼处的伤疤从眉骨延伸到下颌,据说是年轻时与梁野山的金钱豹搏斗留下的。此刻他正坐在狮岩的主洞内,看着手下将从万安部落掳来的女人按在冰冷的岩石上。万安只有一百二十五人,根本无力抵抗岩前的突袭,首领万奎的女儿万姝被岩峭单独拎了出来,她的裙摆被撕碎,露出纤细的小腿,眼中满是恐惧。
“万奎不肯臣服,那就让他看着自己的女儿成为所有岩前男人的玩物。”岩峭端起酒碗,里面盛着浑浊的米酒,他仰头灌下一大口,抹了抹嘴角,“把她绑在洞口的石柱上,每个进出溶洞的男人,都能享用她。”
万姝的惨叫声在溶洞中回荡,被洞口的风卷着,飘向远处的山林。不远处的中堡部落,三百零四人正在首领中厉的带领下打磨石矛。中厉身材高大,赤裸的上身布满了战斗留下的伤疤,他望着岩前的方向,眼神冰冷:“岩峭越来越放肆了,再让他这么抢下去,下次遭殃的就是我们。”
身边的武贲是武东部落的使者,武东有二百九十七人,以擅长狩猎闻名。武贲身材精瘦,背上背着一张牛角弓,弓弦上搭着石镞箭:“中厉首领,武东愿意与中堡结盟。平朔、岩峭、十烈三足鼎立,我们若不联合,迟早会被他们一个个吞并。”
中厉沉吟片刻,从身后的陶罐中倒出两碗米酒,递给武贲一碗:“结盟可以,但得先定下规矩。你的人帮我们守住西麓,我的人帮你们猎杀梁野山的野兽,猎物平分,女人也平分。”武贲仰头饮尽酒碗中的酒,将碗重重砸在地上:“就这么定!”
桃溪部落的桃荣正坐在自家的木屋里,看着眼前堆积如山的稻米,脸色阴晴不定。桃溪有二百七十一人,靠着千鹭湖周边肥沃的土地种植水稻,是武平十七部中最富庶的部落之一。“城垣派人来要粮食了?”桃荣的妻子,一个面色枯黄的女人轻声问道,她的手臂上有明显的淤青,是昨日桃荣醉酒后打的。
桃荣嗯了一声,拿起身边的酒葫芦,拔开塞子猛灌了几口:“平朔欺人太甚,城垣又软弱可欺。不如,我们联合东留和永平?”东留的二百二十二人擅长编织藤甲,永平的二百一十六人则有不少青铜兵器,若是三方联合,实力足以与平川抗衡。
女人瑟缩了一下,不敢多言。桃荣烦躁地将酒葫芦扔在地上,酒液洒了一地,散发出刺鼻的气味。他想起去年被平朔抢走的女儿,心中的怒火便如同野草般疯长:“平朔,这次我定要让你血债血偿!”
中山部落的山魁只有一百八十一人,他们住在梁野山的半山腰,靠着采摘野果和狩猎小型野兽为生。山魁是个矮壮的男人,脸上布满了雀斑,此刻他正和大禾部落的大蛮商议着什么。大禾有一百七十九人,以勇猛好斗着称。
“象洞的象雄最近动作频频,他的一百五十八人都配备了石刀,怕是要对我们动手了。”山魁的声音带着一丝焦虑,他拿起身边的陶碗,给自己倒了一碗酒,又给大蛮倒了一碗,“我们两家加起来有三百六十人,若是联手,定能击退象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