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穿越空间的眩晕感,没有撕裂肉体的痛苦,甚至没有明确的时间流逝概念。
当林弈强行引导那从“漏洞”中涌出的、充满不确定性的力量包裹住众人时,他们感觉自己仿佛被投入了一个无形的、高速旋转的离心机,又像是在一瞬间被分解成了最基础的信息单元,然后被一股无法抗拒的洪流裹挟着,冲入了一条超越常规认知的通道。
当那令人迷失的旋转与剥离感骤然停止时,他们“出现”在了一个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地方”。
这里,没有上下左右,没有天空大地,没有光,也没有暗。
有的,只是无穷无尽、奔流不息的“信息”。
它们并非文字或符号,而是宇宙最底层的构成要素——代表着质量、能量、时空、因果、概率……乃至“存在”本身意义的、最纯粹的规则显化。这些信息如同浩瀚无垠的彩色光带,又像是奔腾咆哮的数据江河,以超越光速、超越思维理解极限的速度,在他们周围,不,是贯穿他们“身体”的每一个角落,永恒地流动、交织、编译、运行。
他们仿佛悬浮于,不,是“浸泡”在一片由活着的、动态的“源代码”构成的海洋深处。
这里就是起源之塔的第八层——“逻辑底层”。宇宙万物运行规则被编译、被定义的源头之海。
“我们……这是在哪里?”石破天茫然地“看”着自己的“手”,那暗金色的泰坦之躯在这里呈现出一种半透明的、由无数细微数据流构成的形态,仿佛随时会融入周围的信息洪流。
凌无绝试图凝聚剑意,却发现那无坚不摧的因果之剑,在这里化作了一缕不断变幻的、代表着“斩断”概念的灰色信息流,与周围其他代表“连接”、“坚固”、“延续”的信息流相互碰撞、影响。
冰璃感受到的不再是寒冷,而是一种对“无序热运动”进行“限定”的底层指令集。她尝试调动,那指令集便在她“周围”(如果还有周围这个概念的话)形成一小片相对“低温”的信息区域。
苏灵儿在昏迷中无意识地散发出的时间波动,在这里则变成了对“熵增箭头”进行微调的一串复杂参数。
墨衡更是彻底迷失,他“看”到的不是仪器读数,而是构成他认知中“科技”、“物质”、“能量”背后那赤裸裸的数学公式与物理常数,它们如同活物般在他“眼前”舞动。
所有人都以一种他们无法完全理解的方式存在着,他们的肉身、修为、法宝,在此地都显化为了其对应的、最本质的规则信息集合。
唯有林弈,状态稍显不同。
他手中那融合后的“钥匙”碎片,在此地散发出稳定而温和的暗金光芒,如同怒海中的灯塔,不仅定住了他们这个小团体不被信息洪流冲散,更在他“体内”形成了一个微型的、能够处理和理解部分底层信息的“缓冲区”。
正是这个缓冲区的存在,让他没有在进入此地的瞬间就被那浩瀚无边的信息海洋同化、湮灭。
他“看”向自己的同伴,能“读”到他们信息化形态中代表的混乱、茫然与不适。
“稳住心神!”林弈将自己的意念通过“钥匙”碎片的连接传递出去,这意念在此地直接化作了安抚与引导的信息包,“不要试图去理解所有!守住自我认知的核心!我们此刻……正位于宇宙规则的‘后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