弹指一挥间,陈娇在外游历,已是整整十年。
这十年间,她的足迹遍布小半个大陆,见识了无数奇景异俗,收集了海量的灵植物种与各类材料。
然而,她的修为境界,却似乎停滞不前,依旧稳固在筑基初期的水准,未曾寸进。
但这仅仅是表象。十载光阴,她并未虚度,而是将绝大部分心力,都投入到了对夕妄前辈留下的阵法传承的领悟之中。
那传承浩如烟海,她如今所理解、掌握的,不过冰山一角。
然而,即便是这一小部分,也已让她受益匪浅,布置出的阵法威力,远超同阶修士,甚至能对金丹修士构成威胁。
她一边领悟,一边实践,制作了大量的阵盘。从最基础的聚灵、隐匿阵盘,到复杂的困杀、幻阵阵盘,种类繁多,品阶不一。
随着空间仓库里的阵盘越积越多,她行走在外的底气也愈发充足。
如今,即便再遇到不开眼的劫道者,她甚至无需亲自调动灵力,只需让池兰操控几个合适的阵盘抛出,便能轻松将对方困住或击溃,堪称“移动的阵法堡垒”。
十年的游历,也是十年实践。她将在师父那里学到的诸般技艺,炼丹、制符、炼器乃至剑道,都放在了真实而复杂的环境中不断磨砺。
结合系统性的理论根基与外界千变万化的实际应用,她对各项技能的理解,都有了长足的、质的飞跃。
尤其是在符箓与炼器上,见识了不同地域流派的风格与技巧后,更是触类旁通,有了许多独到的见解。
十年岁月,让她走过了许多地方,见识了修真界的广袤与精彩。
然而,这片大陆实在太过辽阔,区区十年,或许连其百分之一都未能探寻。
陈娇心知,是时候暂告一段落了。她需要返回宗门,将这些年游历的收获好好沉淀、消化,并专注于自身根本功法的修炼。
既已决定,她便不再耽搁。寻了一处大型修真城池,支付了不菲的灵石,通过传送阵,直接回到了距离百草谷最近的城市。
熟悉的宗门山门映入眼帘,带着一种令人心安的归属感。
陈娇先去拜见了掌门洛天衢,简单禀告了归来之事,并上交了部分游历所得。
随后,她便风风火火地赶回了主峰之上,那座属于她和师父的清净之地。
十年过去,主峰景色依旧,云雾缭绕,灵气氤氲。
当她踏入师父那简朴的洞府时,看到那道熟悉的身影,时光仿佛在此刻凝滞。
和渊依旧是一袭玄衣,姿容绝世,气质清冷如谪仙,周身萦绕着拒人千里的疏离感。
十年的光阴,在他身上未曾留下丝毫痕迹,仿佛流逝的不是十年,而仅仅是弹指的十天。
反观陈娇,十年的风霜雨雪、四方游历,早已将她从当年那个略带青涩的少女,雕琢成一位风姿绰约、眉眼间蕴藏着智慧与从容的成熟女子。时光在她身上的刻画,清晰而深刻。
和渊抬眸,目光落在十年未见的徒弟身上,那古井无波的眼底,极快地掠过一丝几不可察的……幽怨?
“娇娇,”他开口,声音依旧平淡,却莫名带上了点别的意味,“我饿了。”
陈娇:“!!!”
她吓得一个激灵,几乎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或者眼前这位是不是被什么奇怪的东西掉了包?
这是她那位高冷、慵懒、视口腹之欲为无物的师尊会说的话?这十年里,师父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若和渊能听到她的心声,定会面无表情地控诉:发生了什么?为师饿了十年!
你知道对于一个重新被美食唤醒了味觉,却又被迫回到辟谷状态的人来说,这十年有多煎熬吗?
其实,陈娇离开期间,师徒二人并非完全断了联系,时常通过传讯玉符交流。
陈娇会将自己游历中的见闻、趣事,甚至遇到的难题,絮絮叨叨地发给师父。
和渊虽回复得言简意赅,有时甚至只有一个“嗯”字,但徒弟发来的每一条讯息,他都曾细细看过,仿佛透过那些文字,也陪着徒弟一同经历了那些山川湖海,奇人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