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酒顺着喉咙滑下,一股暖意从胃里缓缓升起,逐渐蔓延到四肢百骸。这不仅仅是酒精带来的暖意,更像是点燃了他们生的希望。陆清云感受着久违的温暖,忍不住又抿了一小口酒。
“爷爷,等到了村子里,我一定能找到活干。”陆清云低声说道,“我会照顾好您的。”
陆哲教授欣慰地点点头,目光却不自觉地投向前方那个裹在兔皮大氅里的身影。
那个叫陈娇的姑娘,看似柔弱,眼神却格外清明。在这一片冰天雪地中,她就像是一盏明灯,给了他们前行的勇气。
雪橇在雪地上快速滑行,大黑的脚步稳健而有力。约莫一个多小时后,陈家屯的轮廓终于出现在视野中。
此时已是正午时分,村子里炊烟袅袅,有些做事懒散的人家,甚至都还没有开始做中饭。
陈长生在路上就在思考要怎么安置这两个人。这个时候,村里的牛棚肯定是不能住的。
由于天气太过寒冷,生产队的牛都被带到曲老头家专门搭建的牛舍里养着了,那里还特意砌了火墙,牛住的屋子比一些村民的家还要暖和。
若是让这两人住在那个四面透风的旧牛棚里,恐怕一晚上下来就能冻成冰棍。
思前想后,陈长生还是决定在自己家里腾个有火炕的屋子出来让两人暂住。虽然可能会惹来一些闲话,但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人冻死。这个天气,上面应该也不会来人检查。
考虑到两人连床像样的被子都没有,陈长生犹豫着向陈娇开口:“娇娇,你家里有没有多余的旧被子?先借给他们用用。”
陈娇想了想,点头道:“我爹娘留下的旧被褥还有几床,虽然旧了些,但都很厚实。还有一些我爹的旧衣服,要是不嫌弃,也可以拿去穿。”
她知道大伯家的柴火可能不够用,又补充道:“大伯,我家的柴火多得很,等会儿您去拉几车过去吧。够烧两个冬天还有余呢。”
陈长生知道陈娇说的是实话,这丫头自从有了大黑帮忙,囤的柴火确实比谁家都多。他感激地点点头:“那行,等会儿我就去拉。”
这些对话虽然声音不大,但还是隐隐约约地传到了后车斗里。躲在保温毯下的陆家祖孙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希望的光芒。
本以为必死的局面,现在看来终于有了一线生机。两人心中充满了对陈娇的感激,他们看得出来,这个看似普通的小姑娘,其实是个手头宽裕的“富户”。
雪橇在陈长生家门口停下。大伯娘听到动静,急忙从屋里出来,看到车斗里的两个人,不由得愣住了。“这...这就是...”她欲言又止。
陈长生跳下雪橇,把妻子拉到一边,低声交代了几句。大伯娘的脸色变了变,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行,我去把西边那间屋子收拾出来。”
陈长生转身对陈娇说:“娇娇,我先跟你去拿东西。”两人再次坐上雪橇,往陈娇家驶去。
回到家,陈娇径直走进储藏室,从空间里取出两床厚实的棉被,又找了几件陈三生前穿过的旧棉衣。这些都是她提前准备好的,虽然说是的,但实际上都还很完好。
除此之外,她还拿出一袋三十斤的糙米,以及一些干蘑菇、木耳等山货。想了想,又添了一小罐猪油和几包盐。
“大伯,这些您先拿去吧。”陈娇把东西一样样搬到雪橇上,“要是不够,您再来拿。”
陈长生看着这些物资,心里既感激又复杂。在这个物资匮乏的年代,这些粮食和日用品何其珍贵。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最终只是重重地点了点头:“娇娇,这份情,大伯记下了。”
雪橇的后车斗很快就被柴火堆满了。陈娇特意挑选的都是干燥耐烧的硬木,这些柴火足够烧上大半个月了。
“大黑,送大伯回去。”陈娇拍了拍大黑的脑袋。大黑听话地拉着雪橇往陈长生家走去。
陈娇站在院门口,目送着雪橇消失在村路拐角处,这才转身回到屋里。
等大黑第二次回来时,天色已经开始暗了。陈娇关好院门,回到自己的房间,闪身进入了空间。
温热的水流缓缓注满浴缸,陈娇褪去衣物,将自己浸泡在温暖的水中。热水舒缓着紧绷的神经,她闭上眼睛,回想着今天发生的一切。
从一大早去镇上,到接回陆家祖孙,再到后来的种种安排...她本可以置身事外,却还是伸出了援手。
“我可真是个圣母。”陈娇自嘲地笑了笑,伸手掬起一捧温水。但转念一想,若是眼睁睁看着那对祖孙冻死在冰天雪地里,她恐怕会良心不安。
虽然经历了这么多世,她早已不是那个容易心软的人,即使有时候她能做到杀人不眨眼,但对生命的敬畏,却始终深植在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