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逸被她问得一怔,张了张嘴,没能立刻回答。
陈娇继续道:“内力相差如此悬殊,久战之下,我必败无疑,这是显而易见的事情。打不过就是打不过,我选择保存实力、体面认输,有何不可?总不能因为我下台下得早了,你心里就不痛快了吧?难道风公子非得将我打得吐血重伤,或者……”
说到这里,陈娇“唰”地一声抽出了腰间那柄寒光闪闪的长剑,手指轻轻拂过剑身。“这柄剑,是家师留给我的唯一念想。”
她的语气带上了一丝恰到好处的珍视与清冷,“我观风公子那双鬼头刀,寒光内蕴,绝非凡品。难道你非得在激斗中,将我这师门遗物损毁,心里才觉得痛快,才算是真正的胜利吗?”
这一连串的反问,如同几记重锤,敲在风逸的心上。他被陈娇说得面红耳赤,尤其是听到“师门遗物”四个字时,眼神中更是闪过一丝慌乱和愧疚。
周围那些原本还在讨论武学的江湖人,此刻也都安静下来,目光齐刷刷地落在风逸身上,那眼神里充满了无声的谴责,仿佛他成了一个意图毁人宝剑、欺辱女子的恶徒。
“我……我绝对不是那个意思!陈姑娘,你误会了!”风逸急得额头冒汗,连连摆手,想要解释,却又一时组织不起语言,显得语无伦次。
在众人目光的聚焦和陈娇平静却犀利的注视下,他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脚下不自觉地后退了几步。最终,他实在承受不住这尴尬的气氛,猛地一跺脚,也顾不上再多说什么,转身几乎是落荒而逃,身影很快消失在街道的拐角处。
剩下的人看着风逸狼狈逃离的背影,脸上都不由得露出了善意的笑容。好在大家都算是江湖同道,顾及风逸的面子,并没有人当场大笑出声。
待风逸走远,一位年纪稍长的中年汉子才笑着对陈娇说道:“陈姑娘不必将此事放在心上。这风逸是风家堡的少主,家风严谨,他本人的人品在年轻一辈里也算是有口皆碑,并非胡搅蛮缠之人。就是性子有点直,是个武痴,碰到厉害的对手就总想切磋个明白,分出个高下,有时候难免钻牛角尖。”
另一人接口道,语气带着几分调侃:“哈哈,要我说啊,若论起‘武痴’来,风少主恐怕还得排在后头。我看陈姑娘你今天在台上那么干脆地认输,怕是心思早就飞到其他擂台,想着去观摩更多高手过招了吧?”
被说中了心思,陈娇也不尴尬,反而俏皮地眨了眨眼,模仿着江湖人的口吻笑道:“咳咳,这位大哥,看破不说破,咱们还能做好朋友。”
她这爽快又不失幽默的回答,顿时引得众人发出一阵会心的大笑,刚才因风逸拦路而产生的那点小插曲所带来的尴尬气氛,瞬间烟消云散。
“哈哈哈,不说了不说了!来,陈姑娘,咱们继续!我记得当时还看到一个使鞭子的姑娘,那鞭法真是如臂使指……”
“对对对,我也看到了!”陈娇立刻点头,注意力迅速被重新拉回到武学讨论上,她兴致勃勃地接话道,“嗯,那位红衣姑娘的长鞭确实使得出神入化,柔中带刚。她的对手用的是一杆长枪,正所谓‘一寸长,一寸强’,两人都是长兵器,那场对决在距离控制和时机把握上,很值得琢磨……”
她不再去纠结风逸的事情,仿佛那只是归途中的一段小小涟漪。很快,街道上又响起了他们热烈而专注的讨论声,伴随着夕阳最后的光辉,渐行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