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辞却点了点头,从怀中取出一个沉甸甸的钱袋(依旧是胡骑的“贡献”),放在柜上:“我买了。”
他这举动,不仅让郗超等人目瞪口呆,连谢掌柜也愣住了。百金绝非小数目,这看似普通的少年竟能随手拿出?
“你!”郗超反应过来,感觉受到了极大的羞辱,脸色铁青,“好!好得很!给我连人带帖,一起拿下!”
几名健仆恶狠狠地扑向林辞。
林辞眼神一寒,他不想在建康城内轻易动用玉玺之力,以免引来不必要的关注。但他肉身经过煞气多次淬炼,早已非同一般。只见他身形微动,如同穿花拂柳,避开扑来的手臂,随即指掌间隐含巧劲,或点或拍,只听几声闷响与痛呼,那几名看似凶悍的健仆便已东倒西歪地摔了出去,一时竟爬不起来。
动作干净利落,并未下重手,却尽显高手风范。
郗超看得瞳孔一缩,他虽纨绔,却也见识不凡,心知遇到了硬茬子,脸色变了几变,色厉内荏地指着林辞:“你……你等着!”说罢,也不敢再多留,带着哼哼唧唧的仆从狼狈离去。
书铺内顿时安静下来。
谢掌柜这才回过神来,对着林辞深深一揖:“多谢郎君解围!若非郎君,小店今日恐难逃一劫!”他感激之余,又有些不安地看着柜上的钱袋,“只是这百金……”
“字帖我确实想要。”林辞道,他并非附庸风雅,而是从那字帖的笔意中,隐约感受到一丝与此地文风、与那压制玉玺的力量隐隐相关的气韵,或许有助于他理解此方天地的规则。“掌柜且收下,就当结个善缘。”
谢掌柜推辞不过,千恩万谢地收下,小心地将字帖包好,递给林辞。他见林辞气度不凡,又身手了得,试探着问道:“观郎君非是常人,可是初到建康?若有闲暇,不妨至后院喝杯粗茶,容谢某略尽地主之谊,也算答谢郎君相助之恩。”
林辞略一思索,点了点头。这谢掌柜经营书铺,消息或许灵通,正好可以打听些事情。
来到后院雅室,清茶一盏,香气袅袅。
“不瞒郎君,那郗超乃是高平郗氏子弟,其父郗愔官居司空,势大权重,郎君今日得罪了他,只怕日后会有麻烦。”谢掌柜忧心道。
林辞不置可否,问道:“谢掌柜世代居于建康,可知这建康城,或者说这江东之地,可有关于古之圣皇,如禹王,或者关于‘鼎’器的特别传说或遗迹?”
“禹王?鼎?”谢掌柜愣了一下,沉吟片刻,“禹王疏九河,定九州,乃是上古圣皇,江南之地亦有其传说,如会稽禹陵。至于鼎器……传说禹王铸九鼎以镇天下,不过那等神器,早已失传于战火,世间难寻了。倒是……”他压低了声音,“倒是听说,朝廷秘府之中,似乎收藏着一尊古鼎,据说是前朝旧物,与祭祀相关,具体为何,就不是我等小民所能知晓的了。”
朝廷秘府,古鼎?
林辞心中一动,这或许是一条线索。
就在他细细品味这条信息时,怀中的黑色玉玺,毫无征兆地,猛然传来一阵极其剧烈、带着警告意味的震颤!
与此同时,他敏锐地感知到,一股阴冷、晦涩、充满恶意的精神力,如同无形的触手,正悄然掠过墨香斋,似乎在搜寻着什么!
这精神力,与他之前遇到的胡巫截然不同,更加隐蔽,更加……中土化!
建康的水,果然深不可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