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我不准你死!(1 / 2)

是萧秋水的声音!

柳随风闻声,眉头骤然紧锁。

几乎是本能地闻声转头。

视线越过混乱的人影,精准地捕捉到了那个熟悉的,不断靠近的身影。

那一刻,他看清了萧秋水眼中不是对背叛的怨恨,而是一种近乎绝望的决绝。

死死地锁定在他身上。

时间在柳随风的感知里被无限拉长凝滞。

就在他视线投去的刹那,那道淡黄色的身影以快得不可思议的速度飞掠而至。

瞬间擦过他的身侧,挡在了屈寒山的毒掌与他背心之间的狭小空隙。

“噗!”

沉闷的掌击声响起。

屈寒山那凝聚了阴寒内力的全力一掌,因萧秋水的突然闯入,结结实实、毫无保留地正拍在他的心口!

“不!”

柳随风心中无声嘶吼。

他想阻止,想呵斥这个傻子让开,但太迟了。

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

看着屈寒山那蓄满力道,泛着光泽的手掌,带着摧心裂肺的威势,毫无缓冲地印在了萧秋水单薄的胸膛上。

耳畔只余下掌力透入骨骼脏腑的闷响。

沉闷得让人心胆俱裂。

萧秋水身体剧烈地一震,像是风中残破的落叶。

他清俊的脸庞瞬间褪尽所有血色,变得惨白如纸。

仿佛所有的生机都在这一掌之下被瞬间抽空。

萧秋水猛地张口。

一大股殷红浓稠的鲜血不受控制地喷涌而出。

有几滴甚至溅到了就在他身后的柳随风水墨色的衣襟上。

晕开点点红梅,触目惊心。

他那双总是清澈明亮,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执拗和炽热的眼睛。

此刻因极致的痛苦和内力逆冲而布满了骇人的血丝。

眼神迅速涣散,却依旧固执地挡在柳随风面前。

他体内气息如冰层碎裂,乱流疯狂冲撞,撕裂着经脉,摧毁着生机。

整个人像是失去了所有支撑,软弱无力地向后倒去。

“萧秋水!”

他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那一声呼唤嘶哑破碎,带着前所未有的颤抖和恐慌。

在那口鲜血映入眼帘的瞬间,柳随风瞳孔骤然紧缩。

他感觉周遭的一切喧嚣,厮杀仿佛都被瞬间抽离。

时间凝固,万籁俱寂,只剩下那道染血倒下的身影充斥着他全部的视野。

他甚至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心脏漏跳一拍的声音。

“咔嚓!”

柳随风右臂猛地一震,浑厚内力瞬间爆发。

竟硬生生将翁月影那柄刺到半途的长剑震得寸寸碎裂!

然后迅速回手,一把揽住萧秋水那不受控制软倒的身体,将他紧紧箍入怀中。

萧秋水用尽最后剩余的力气,也只是轻轻扒拉着柳随风的衣襟。

柳随风垂首看他。

眼眸早已被那点血色染红。

指尖触及那温热血迹的瞬间。

柳随风感觉自己的指尖都失去了知觉,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起来。

指尖传来的温度正在迅速流失,那温热血迹的黏腻感。

和怀中人轻得仿佛没有重量的触感。

让柳随风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他下意识地放缓了呼吸,怕惊扰了这具正在迅速流逝生命的躯体。

看着萧秋水惨白的脸,不断从嘴角溢出的,刺目的鲜红。

那双总是映着自己身影的眸子此刻紧紧闭着……

许久未曾有过的恐慌,瞬间缠紧了他的心脏。

他揽住萧秋水的手臂收得更紧,意将那一点点流逝的生机强行锁住。

“萧秋水,你……这个……傻子……”

柳随风几乎是无声地呢喃,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

下一秒。

所有的恐慌和无措都化作了焚天灭地的杀意。

柳随风猛地抬头。

那双带着三分戏谑,七分冷漠的星眸,此刻只剩下赤红一片的暴戾。

他左手所持的白玉骨扇唰地一声爆开。

扇骨瞬间分离,化作数道凌厉无匹的白色流光。

裹挟着他滔天怒火,直射向欲要退走的屈寒山。

这一击,不再有任何算计,不再有任何保留,只有最纯粹的杀意!

屈寒山骇然失色,仓促闪避。

却依旧被两道流光狠狠钉入皮肉!

脸上也被划出一道血痕。

剧痛传来,柳随风那霸道的劲气侵入体内。

逼得他护体罡气瞬间失控爆发,血色气罡溢出体表。

满头乌发在众人惊骇的注视下,寸寸成雪!

邓玉函和左丘见此惊变,目眦欲裂,失声惊呼。

“老大!”

顾君山则是立刻剑指屈寒山,声音带着震撼与确认,高声喝道,“大家看他的头发!”

“血气剑罡,青丝瞬白!”

“当真是剑王!!”

萧易人、萧开雁以及在场所有尚存理智的正派人士,亲眼目睹了屈寒山青丝化白、血气护体的骇人景象,再无怀疑。

萧易人脸色铁青,长剑一挥,“真的是剑王!”

(打脸来得就是如此之快)

“没想到这广凌,也并非什么清静之地,不过是另一处藏污纳垢的所在!”

屈寒山捂着血流的脸颊。

感受着体内翻腾的气血和周围瞬间转变的敌意,心知身份已然彻底暴露。

再者英雄令已经到手,没必要做再多的争斗。

“撤!”

他当机立断,脚下猛地一跺,身形拔地而起,朝着林外疾遁而去。

只是离开前怨毒地瞪了柳随风和其怀中的萧秋水一眼。

翁月影以及那些本就暗中倒向剑王的门派见状,也毫不恋战,纷纷虚晃几招,紧随其后,迅速退走。

但这些,柳随风都已无心理会。

他甚至没有多看屈寒山一眼,在确认威胁暂时解除后,他所有的注意力立刻回到了怀中的人身上。

邓玉函和左丘的惊呼,顾君山的指认,萧易人的怒喝。

周围一切的嘈杂仿佛都隔了一层厚厚的琉璃,变得模糊不清。

他的世界里,只剩下怀中这具气息越来越微弱的身体。

他半跪下来,小心翼翼地将萧秋水平放在地,动作轻柔得仿佛在对待一件稀世易碎的珍宝。

他迅速从贴身的内袋里取出一个触手温润的羊脂玉瓶。

他倒出瓶中之物,那粒散发着奇异清香的黄棕色丹药在他苍白的指尖显得格外醒目。

柳随风毫不犹豫地撬开萧秋水染血的唇齿。

将那枚凝聚着无限生机的丹药渡了进去。

用内力小心引导着滑入喉咙。

“柳随风!你给我们老大吃了什么?!”

邓玉函和左丘心急如焚地冲过来。

声音愤怒,“亏我们老大还拿你当兄弟!”

“他那么信你!”

“你竟然……你竟然把他害成这样!”

柳随风对邓玉函的质问充耳不闻。

他只是死死地盯着萧秋水的脸。

呼吸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