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夫人。”
车队扬长而去,卷起一阵尘土,很快消失在江堤尽头。喧闹过后,江边恢复了原有的寂静,只剩下风声、水声和芦苇摇曳的沙沙声。
陆祯独自站在银杏树下,望着浑浊的江水滚滚东去,心情复杂难言。这三千万的暴露,不知是福是祸。他沿着江岸,漫无目的地走着,试图理清混乱的思绪。
走了大约十几分钟,在一处芦苇格外茂密的弯道,他忽然停住了脚步。
一个穿着普通灰色夹克、身形瘦削的“男人”,不知何时,如同鬼魅般出现在他前方不远处的路边,正背对着他,似乎在欣赏江景。但陆祯敏锐地感觉到,那“男人”的站姿,以及在他出现瞬间周遭空气凝滞的感觉,都透着一种非同寻常的危险气息。
江风掠过,吹动那人略显凌乱的短发,也吹来了隐约的、与这江边水汽格格不入的……一丝冷冽。
站在陆祯面前的“男人”穿着再普通不过的男士衬衫和灰色外套,脚上一双沾着泥点的平底鞋。他身高约有一米八二,是高个男人的身高,若仔细观察,便能发现不协调之处——他的骨架不像寻常男性那般宽厚,肩膀的线条在略显宽松的衣物下,透出一种刻意遮掩的、属于女性的纤细。然而,他身上散发出的危险气息,却比任何彪形大汉都要浓烈。
她,就是猎鹰。
猎鹰的嘴角勾起一个冰冷而扭曲的弧度,声音像是生锈的金属在摩擦,阴阳怪气:
“没想到啊……真是没想到。”她的目光像毒蛇的信子,在陆祯身上舔舐,“背叛了我们,给那些高高在上的贵族当狗的叛徒,竟然会是你这个平时缩在角落里、毫不起眼的小啰啰。”
他的视线最终落在陆祯那件质地精良的蓝衬衫上,眼神中的讥讽几乎要溢出来。
“瞧瞧,这才几天不见?就和那些吸血的‘老爷们’打得火热,连皮都换了一层。那五百万的卖命钱,滋味不错吧?再加上今天这‘立功’表现,是不是觉得后半辈子都能躺在钱堆上了?”
陆祯的瞳孔猛地收缩,全身的肌肉瞬间紧绷如铁石!这张平凡却令人不寒而栗的脸,这刻骨铭心的声音……
“你是……猎鹰!”他几乎是低吼出来,声音里充满了震惊与难以置信,“你……你不是已经……?!”
“死了?对吗?”猎鹰发出一阵低沉而沙哑的冷笑,那笑声在空旷的江边回荡,带着一种戏弄猎物的残忍快意,“哈哈哈哈哈……我要是真死了,岂不是错过了今天这场精彩绝伦的好戏?”她向前逼近一步,眼中闪烁着疯狂而兴奋的光芒,仿佛终于等到了期待已久的场面。“不假死,我怎么看得清,到底是哪些吃里扒外的家伙在背后捅刀子?”
“这出戏,比我想象的还要精彩!你说是吗,叛徒?”
最后的“叛徒”二字,他咬得极重,如同宣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