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灯初上,秦家宅邸的书房内却暖意融融,驱散了初秋的一丝凉意。明天是秦耀辰在京都个人钢琴演奏会的日子,他兴致勃勃地邀请哥哥们前来捧场。
“二哥呢?又忙得不见人影?”秦耀辰环顾四周,没看到二哥的身影。
大哥秦承璋坐在沙发上,翻着财经杂志,头也没抬:“他?在家住的日子屈指可数,你又不是不知道。”
三哥秦冠屿斜倚在窗边,闻言笑起来,带着点戏谑看向安静坐在角落的陆寒星:“正好。小朋友前两天还可怜巴巴地求着大哥想出去透透气呢,这不,机会来了。”
秦耀辰的目光立刻转向那个安静的身影,语气轻快:“对啊!小朋友还没看过我的现场演奏会吧?”
被点名的陆寒星抬起头,那双清澈的眼睛里立刻漾出恰到好处的期待,用力点头:“嗯嗯!四哥的演奏会,一定很好看!”
“那当然!”秦承璋放下杂志,语气里带着家族固有的骄傲,“你四哥是全国最年轻的钢琴家之一,在国际乐团也担任要职,年薪这个数。”他比了个手势,意味不言而喻。
“真厉害!好羡慕……”陆寒星望向秦耀辰,眼神里是全然的、不掺一丝杂质的崇拜,仿佛看着一个遥不可及的光源。
秦耀辰被他看得心头发软,走过去亲昵地揉了揉他细软的黑发:“我们小朋友好好努力,将来比四哥有发展,可是要进秦氏集团挑大梁的呢!”
“呵呵。”陆寒星无奈地笑了笑,唇角牵起,露出两个标志性的、可爱又俏皮的小虎牙。然而心底的声音却冰冷而尖锐:进秦氏?要职?你的那个好爷爷,连让我安安稳稳读完大学都不肯!
一股不易察觉的酸涩从心底蔓延开来,如同无声的墨滴入清水。他拼尽了全力,从那个资源匮乏的农村一路挣扎到京都联合大学的数学系,可那又怎样?在绝对的权力和偏见面前,努力似乎只是个笑话。他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的终点——和无数挣扎向上的农村娃一样,最终回归尘土,干着最累的活,拿着最微薄的薪水,或者在某个饭店、理发店里当个永无出头之日的学徒。如果侥幸逃离秦家的掌控,一个高中肄业、无学历、无背景、无资金的“三无人员”,除了卖力气,还能做什么?
记忆的碎片不受控制地翻涌上来——高中时,他一边在餐馆洗盘子换来微薄的生活费,一边借着走廊的灯光啃着艰涩的数学题。馒头要小心翼翼地掰成几瓣,算计着吃够三天。宿舍里永远是闹哄哄的,那张劣质的上下铺,他在上铺翻个身都会引来下铺不耐烦的咒骂。只因为他长得好看些,成绩又好,却穷得叮当响,无人撑腰,便成了天然的靶子。
哎……他在心底长长叹了口气,一种奇异的平静感取代了悲愤。没关系了,这一切……就快要结束了。 他近乎麻木地宽慰自己。
秦耀辰丝毫未察觉这平静外表下的惊涛骇浪,只当是这孩子从小地方来,没见过什么世面,有些拘谨。他笑着叮嘱:“这回可得把衣柜里给你定做的那套小西服穿上,演奏会是正式场合,不能马虎。”
“嗯。”陆寒星乖巧应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