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寒星被推了出来,他陷入了深度的药物昏迷,脸上那片因极致痛苦而扭曲的风暴终于暂时平息,只留下一种近乎脆弱的平静。他的双臂被厚厚的白色绷带和坚硬的石膏牢牢固定在身体两侧,像一个被精心修补后又严格封存起来的易碎品,只能仰面躺在推车上,任由摆布。
走廊里,气氛凝重得能拧出水来。
秦承璋负手而立,面前是三十余名清一色穿着黑色作战服、身形挺拔、眼神锐利的保镖。他们悄无声息地站着,却散发着如同实质的压迫感。
“听着,”秦承璋的声音不高,却带着金属般的穿透力,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十六层,从现在起全面封锁。一只苍蝇,没有我的允许,都不准飞进去。更不准任何人,未经我同意,接触他。”他的目光扫过推车上昏迷的陆寒星。
“是!大爷!”三十多人齐声应答,声音低沉而统一,如同闷雷滚过。他们随即如同训练有素的幽灵,迅速而有序地散开,前往各自的岗位,脚步声轻得几乎听不见。
秦承璋的目光转向一旁刚刚脱下手术服、额上还带着细汗的秦予。
“秦予。”
“大爷,您吩咐。”秦予立刻上前一步,态度恭敬。
“你,”秦承璋的指尖点向他,“从今天起,放下医院里所有其他的工作,门诊、查房,都交给别人。你的任务只有一个——”他的视线再次落回陆寒星身上,“守在十六楼,专门负责他的治疗,并且,‘看着’他。”
“看着”两个字,被刻意加重,充满了不容置疑的监视意味。
秦予心里一沉,但面上不敢显露半分,只能低头:“好的,大爷,我明白。”
他本以为这就是全部,但秦承璋接下来的话,让他彻底愣住了。
“你和他,住双人病房。”秦承璋的语气平淡得像是在安排一件再普通不过的日常工作,“同吃,同住。二十四小时,眼睛不能离开他。”
“啊?!”秦予猛地抬起头,脸上的震惊再也无法掩饰,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让他一个主治医生,和病人同住一间病房,进行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的监视?这已经完全超出了医疗范畴,这简直是……
“大…大爷,这……”秦予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在接触到秦承璋那双深不见底、没有任何商量余地的眼睛时,所有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里。那眼神在无声地告诉他,这不是商量,是命令。
秦承璋不再看他,示意护士将陆寒星推走,方向正是那座已被重兵把守的“VIP病房”——一座位于十六层的、华丽的医疗囚笼。
秦予站在原地,看着推车远去,又看了看身边如同铁塔般伫立的黑衣保镖,最后目光落在秦承璋冷漠的背影上。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了上来。
他不仅要治疗这个少年身体上的创伤,更要成为看守他的第一道枷锁。这个名叫陆寒星的少年,究竟是什么人?而大爷对他,又为何如此……戒备森严,甚至到了变态的地步?
秦予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知道从这一刻起,他的生活将彻底改变。他抬步,跟上了推车,走向那片被严密隔离的十六层禁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