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杨士奇带人悄然包围那座不起眼的小院,破门而入时,只见屋内药味浓郁,一个头发花白、面色蜡黄的老者正卧在榻上咳嗽,见到突然闯入的官军,惊得猛地坐起,随即面如死灰。
“你便是陈舵把子?”杨士奇目光如电,直视老者。
老者嘴唇哆嗦,没有回答,但眼神已然承认。
“钱福已逃,‘永昌号’已覆。私铸军械,通倭叛国,是何等大罪,你应该清楚。”杨士奇声音冰冷,“现在,能救你性命的,只有一条路——带我们找到‘潜蛟岛’!”
陈舵把子浑身一颤,浑浊的老眼中闪过剧烈的挣扎。他深知“潜蛟岛”意味着什么,也清楚背叛钱福的下场。但看着周围明晃晃的刀剑和杨士奇那不容置疑的眼神,求生的欲望最终压倒了一切。
他颓然瘫软下去,嘶哑道:“……岛,在……在琉球东北,一片暗礁群之后,没有……没有特定的海图,要……要靠观测星象,辨识水流暗涌……只有……只有老朽和另外两个老伙计认得路……”
“另外两人现在何处?”
“一个……去年死了。另一个,跟着钱东家……上岛了……”
杨士奇心中一定,有此人在手,找到“潜蛟岛”便有了八成把握!
“给他治病,看好他!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接近!”杨士奇下令,随即留下心腹严密看守。
走出小院,夜风拂面,带着一丝海水的咸腥。杨士奇抬头望向东南方向的夜空,那里星辰初现。
如今,人证(陈舵把子)、物证(工坊、军械、暗账)俱在,只待水师战船一到,便可扬帆出海,直捣那隐藏在大海深处的魔窟!
然而,他心中清楚,茫茫大海,变数极多。钱福在岛上经营日久,必有防备。此行,绝非坦途,而是另一场吉凶未卜的征途。
但帝命在身,职责所在,纵有千难万险,亦不容退缩。
他握紧了拳,目光坚定。下一次升起的朝阳,或许将照亮通往“潜蛟岛”的航路,也必将照亮这场席卷东南的怒涛,最终归于平静的彼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