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又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她像往常一样，走到了苏辰的身后，准备像过去无数个夜晚那样，汲取那能让她活下去的力量。
她的手，伸向了苏辰的肩膀。
“该疗伤了。”
她的嗓音里，带着一丝压抑了一整天的疲惫与渴望。
然而。
就在她的手即将触碰到苏辰的瞬间。
一只手，从侧面伸出，不大，却坚定地，将她的手推开了。
啪。
一声轻响，在这死寂的宫殿里，显得格外刺耳。
姬凝霜的动作，停住了。
她看着自己被推开的手，有些难以置信。
苏辰，缓缓地站了起来。
这是第一次。
在面对她时，他没有跪下。
他站着，转过身，直视着那双金色的凤眸。
他的脸上，没有了平日的谦卑温顺，也没有了伪装的柔媚。
只剩下一片冰冷。
冷得刺骨。
“陛下。”
苏辰开口了。
“我是苏辰。”
“是忠烈侯府满门三百口，唯一的血脉。”
“是为您披荆斩棘，铲除异己的刀。”
他向前走了一步，逼视着那张绝美的脸。
“我不是您的宠物，更不是被您关在这座华丽笼子里的鸟！”
姬凝霜的心脏，被狠狠地撞了一下。
她看着眼前这个完全陌生的男人。
他的脸上，不再有苏月的影子。
那是一种她从未见过的，充满了反抗与决绝的锋锐。
“你……”
她刚想开口呵斥。
苏辰却根本不给她机会。
“李善未除，我苏家的血海深仇，尚未得报！”
他的声音不大，却字字如刀，剐在姬凝霜的心上。
“您将我困在这里，是想让我当一辈子见不得光的玩物吗？！”
“还是说，在陛下的心中，所谓的宠爱，就是折断我的羽翼，锁住我的手脚，让我变成一个只能依附于您的废物？！”
“放肆！”
姬凝霜终于爆发了，帝王的威压轰然散开。
可这一次，苏辰没有退。
他迎着那股几乎要将他碾碎的压力，一字一顿地，说出了那句最决绝的话。
“若不能复仇，若不能亲手将仇人的头颅斩下，祭奠我苏家满门在天之灵……”
他惨然一笑，那笑容里带着一丝疯狂。
“我宁愿，与您一同在这真气反噬中，焚身而死，化为灰烬！”
这句话，如同一把淬了剧毒的尖刀，狠狠地刺入了姬凝霜的心脏。
她看着眼前的苏辰，震惊，愤怒，随即是无边的恐慌与尖锐的刺痛。
这是他第一次。
第一次，拒绝她。
更是第一次，用毁灭，来威胁她。
姬凝霜气得浑身都在发抖。
金色的凤眸中，杀机与痛苦疯狂交织。
她想出手，想用最酷烈的手段，将这个胆敢反抗她的男人，彻底镇压。
可当她看到他那双充满了死志的眼睛时，她所有的动作，都凝固了。
她怕了。
她怕他真的会说到做到。
良久。
她最终还是没有发作，只是咬着牙，从齿缝里挤出几个字。
“好……好一个苏辰！”
“朕给你时间想清楚！”
“想清楚，你的这条命，到底是谁给的！”
说罢，她猛地拂袖，转身离去。
沉重的殿门被狠狠摔上，发出一声巨响。
两人之间的关系，在这一刻，彻底降至冰点。
华丽而空旷的宫殿中，只剩下苏辰一个人。
他没有后悔。
反而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冰冷的清醒。
将所有希望，都寄托在女帝的恩宠与理智上，终究是取死之道。
一旦她的占有欲压过了理智，自己便会万劫不复。
必须要有属于自己的力量。
足以与她平等对话的力量！
足以……打破这座囚笼的力量！
他冷静地盘点着自己所有的底牌。
玲珑仙体、葵花宝典、那些从记忆碎片中偷来的武学和秘密……
就在这时。
他光洁的手腕上，那个粉色的桃花印记，忽然微微发烫。
一道极细，极媚，仿佛能钻进人骨头里的传音，在他耳边悄然响起。
“小圣子，被心爱的女人关起来的滋味，不好受吧？”
是妖女洛凝霜！
“想出来吗？姐姐帮你呀……”
“今夜子时，姐姐带人来救你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