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首感受到了那股足以将人冻成冰雕的威压，他把头埋得更低了，声音里已经带上了浓重的哭腔。
“陛下……苏月姑娘………”
“他所中之毒，乃是百年前就已在西域失传的奇毒，名为‘九幽’！”
“此毒……此毒霸道绝伦，侵蚀经脉，断绝生机……”
院首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他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从喉咙里挤出那几个字。
“此毒……无药可解啊！”
“老臣……老臣无能！”
“老臣……罪该万死！”
说完，他便以头抢地，疯狂地磕起头来。
其余几名御医，更是早已吓得瘫软在地，屎尿齐流。
无药可解。
这四个字，像四柄烧红的铁锥，狠狠地扎进了姬凝霜的耳朵里，又顺着耳道，一路烙进了她的心里。
整个凤仪殿，陷入了一片死寂。
针落可闻。
只有御医们因为极度恐惧而发出的，粗重的喘息声。
不知过了多久。
“是吗？”
姬凝霜缓缓地，转过了身。
她的凤眸之中，是一片骇人的血红，像是燃尽了一切情感，只剩下灰烬般的空洞。
那空洞之中，却又酝酿着足以毁灭一切的风暴。
“无药可解？”
她的声音很轻，很柔，甚至还带着一丝诡异的笑意。
可这轻柔的声音，却让跪在地上的太医院院首，感觉自己的灵魂都被冻结了。
“朕，刚刚在殿外，说过什么？”
院首的身体，猛地一僵。
他想起来了。
女帝那句恶毒到极点的诅咒。
他若是有半分差池……朕不但要你们整个太医院，还要你们所有人的九族，为他陪葬！
豆大的冷汗，从他的额角，疯狂滚落。
“陛……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啊！”
“老臣……老臣说的句句属实！这九幽之毒，史籍有载，中者必死无疑，绝无生还的可能啊！”
“饶命？”
姬凝霜笑了。
她缓缓从龙床上站起，一步一步，走向那几个已经吓得神志不清的御医。
她没有理会他们的哭喊求饶。
她的手，缓缓抬起，伸向了自己头上那支象征着帝后身份，华美无匹的金步摇凤钗。
然后，轻轻地，将它拔了下来。
凤钗尖锐的钗头，在宫灯的照耀下，闪烁着森然的寒芒。
她走到院首的面前，蹲下身子。
将那冰冷的钗尖，缓缓地，对准了老御医的眉心。
“你们解不了。”
“那留着你们，还有什么用？”
“不如，现在就下去陪他。”
“路上，也好有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