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爵靠坐在灰紫色的皮革沙发上，微微抬头，借着烛火，欣赏自己如稚童皮肤般细腻的右手。
细长的手指在烛火下翻飞起落。
微微弯曲的指节修长而白皙，指甲莹润饱满，透出水蜜桃般微亮的粉色。
完美地如同造物主最得意的作品。
与之相对的则是被他藏在黑色外袍中的左手。
干枯、苍老，像是老树的树皮，在岁月的侵蚀下变得黝黑、斑驳又粗糙。
偏偏这只手与他沟壑遍布的苍老面孔才相匹配。
跳跃的烛火映照在他的脸上，沟壑与皱纹的投影让他的表情显得僵硬而诡异。
他浑然不觉。
“公爵，”狄光面色为难地看了眼公爵身边的火烛，欲言又止，“地穴里的空气已经不多了……”
是不是该考虑用灯来代替蜡烛？
这蜡烛再烧下去，空气就更少了。
公爵的视线从手上移开，缓缓看向身侧的白烛。
“你不懂，”他从容开口， “人烛最能延缓衰老。”
公爵的声音年轻、清凉，像是二十多岁的青年。
与他苍老的面容异常割裂。
“至于空气的事……”他看向狄光，眼中烛火明明灭灭地跳动，“开源节流，需要我教你怎么做吗？”
火烛适时发出噼啪的声响。
狄光心中颤动，垂眼不敢看他。
“我知道了。”
片刻，四通八达的地道中，坚实的土墙从某处通道缓缓上升，如同厚实的闸门，隔断了二号地穴与上方的连接通道。
二号地穴下的十数名玩家还在努力地提血桶，丝毫不知自己已经被无情抛弃。
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如同三号、四号地穴的玩家们一样，因为空气不足而窒息死去。
一切悄无声息地在底下发生。
就如同他们悄无声息消失的生命。
公爵丝毫没有因为这数十人的性命因自己一句话就被扼杀而感到丝毫愧疚。
他施舍般地伸出右手，指了指房间角落里堆放着的大量纸团。
细看每个纸团，上面都有着不同的系统介绍。
【指南针（一次性）】【鉴定术（一次性）】【拳击手套（一次性）】【洞察眼镜（一次性）】【亲和光环（一次性）】……
这些垒满了房间整个角落的纸团竟然都是道具！
琳琅满目的种类，几乎要让人看花了眼睛。
“好了，只是几条人命罢了，有什么过意不去的，去选一个吧。”
公爵动了动唇角，语气仿佛只是杀了十几只鸡一样的轻描淡写。
狄光闻言，欣喜地抬头，目光如炬。
“去吧。”公爵再次挥了挥手，眼含笑意。
狄光不再克制，一个箭步冲到角落处，义无反顾地将一管试剂收入囊中。
什么物资，什么道具，全都没有营养剂来的有吸引力！
狄光清楚，公爵所制作的营养剂是带极大的有成瘾性的，但是没办法，他知道的太迟了。
现在他只能最大程度地囤积营养剂，以防哪天公爵有点什么意外，他没了营养剂的来源，那可真是生不如死。
至于公爵会有什么意外。
狄光不语，只是一味地炫营养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