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渊看着她低眉顺目的样子,忽然笑了一下,那笑容很淡,看不出什么情绪:“沈才人,你倒是每次,都能让朕觉得有点意外。”
第一次是宫道上冷静应对,第二次是娴嫔事件无声无息地反转,这次是直接出手救回两条人命。
沈微婉心里紧了紧,语气更加谦卑:“皇上过奖了。臣妾只是……碰巧略通此道,当时情况危急,不得已出手,实在不敢居功。”
“碰巧?”萧景渊重复了一下这两个字,手指在光滑的桌面上轻轻敲了敲,“你这碰巧,倒是碰得挺是时候。”
他没有继续追问她医术从哪里学来的,换了个话题:“听说,你母亲也懂医术?”
沈微婉的心猛地一跳,袖中的手指微微蜷缩。他怎么会突然问起这个?
她稳住心神,回答:“是。家母……生前确实略通一些皮毛,教过臣妾辨认几味草药。”
萧景渊“嗯”了一声,没再往下问。他看着她低垂的头,乌黑的发顶,还有那截纤细脆弱的脖颈。
这个女人,像一口古井,表面平静无波,底下却不知道藏着多深的水。她看似与世无争,却总能在关键时候,用出人意料的方式破局。
他沉默了一会儿,才挥挥手:“好了,朕知道了。你退下吧。”
“是,臣妾告退。”沈微婉行了个礼,慢慢退出了御书房。
直到走出那扇门,感受到外面的阳光,她才悄悄松了口气。皇帝最后那个问题,让她心里警铃大作。他是在怀疑什么?还是仅仅随口一问?
萧景渊看着沈微婉离开的背影,直到门被关上。他收回目光,落在刚才写的那幅字上,是一个“静”字。
看似安静,实则不然。
他敲了敲桌子,德安立刻躬身进来。
“皇上?”
“太医局那边,张嫔早产的事,查清楚原因了吗?”萧景渊问。
德安低头回道:“太医们查验了张嫔近日的饮食和用药,说是……可能是自身胎气不稳,加上情绪波动所致。”
萧景渊没说话,眼神沉了沉。
沈微婉回到汀兰轩,看着桌上那些赏赐,白银,锦缎,玉如意。豆蔻围着它们,高兴得摸摸这个,看看那个。
“才人,皇上赏了这么多!以后看谁还敢小看咱们!”
沈微婉却没什么喜色。这些赏赐是荣耀,也是靶子。她这次出了风头,恐怕已经彻底进入了某些人的视线。
皇帝那句关于她母亲的话,更像一根刺,扎在她心里。
她走到窗边,看着外面。
名声初显,带来的不一定是好事。前面的路,得更小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