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玉琼眼中的刺痛让谢展元不自在地侧目回避，嘴唇微动到底是没有说出宽慰之语，她却已经整理好心中翻涌的思绪，再开口时声音平静无澜：“慎王说的是，我无法拦住父亲，所以才想来拦下你。若是你不去，那么父亲他们就独木难成舟，我宁愿他们是因为玩弄权术、结党营私被抓也不愿他当一个反贼。”
“别傻了，”谢展元一针见血戳穿，“你如今不惜以死相逼，孤注一掷的行为不是已经知晓，木已成舟再难回转？若此番我不去，行动也不会放弃的，倒是你同我的处境会更加难堪。”
“展元哥哥......”
陈玉琼双眸含泪喊出了小时候对他的称呼，声音悲伤凄然。
谢展元身形一震，目光又一下子落在她身上，方才注意到她素净的打扮和发髻上别着的那支简单做功粗糙的玉簪，眼眸复杂，心绪五味杂陈，紧绷的神色软了几分，抬手就要往她脖子上那抹红摸去，手在距离她脖子只有一指之隔的地方停住了，眼中尽是克制。
“以后别再用这些伤害自己的法子了，你一向聪慧伶俐，也不知谁教你这些烂法子的。”
声音微哑中夹着细不可察的无奈。
陈玉琼垂眸落在停顿在颈边的大手，再往上对上那双久违熟悉蕴含无奈和温情的眼睛，似乎能透过眼前双眼看到那个小时候一直护着她安慰她的表兄，冷静的声线变得震颤：“展元哥哥，您当初答应会帮我实现一个心愿的，你......”
“琼儿，”谢展元神色显出脆弱与疲惫，出言打断了他的话目光直直看向她，眼中闪着坚决，“其他事情我都可以答应你，唯独这事我志在必行。”
陈玉琼将头上簪子取了下来，伸手就要拉过他停顿的大手，却被他登时抽离，随着他起身的动作，玉簪也随之滑落坠地，发出一声脆响断裂成了两段。
陈玉琼眼眸一震，心中酸涩化作眼中的悲泪无声地滑落在脸颊滴落在石桌前，谢展元不忍在看，转身抬步，沉声道：“如今政局不明，不宜随意走动，在事情平息之前你便在王府中待着吧，有府兵在也能护卫你的安危。”
陈玉琼喊住了要转身离去的谢展元，声音悲凉夹着不属于她年龄的沧桑和悲怆，宛如一个受尽磨难的老妪发出的悲鸣：“我从出生起就是一个工具、一个傀儡，困在冰冷的尚书府，高墙之下压着许多东西，政党斗争的枯骨，后院争斗的腌臜还有作为傀儡的我......展元哥哥曾经为我驱散了荒凉，曾经承诺过总有一天会许我自由，如今也要将我囚在王府的高墙之下么？”
谢展元紧了紧垂在身侧的双手，心中隐隐泛着痛楚却不敢转身，由于克制声线也沉了沉：“不是囚，只要不出府，慎王府上下你尽可自由来去，等事情平息之后，我会许你至尊之位，那也是我们唯一能够主宰自己命运的机会，彼时没人再敢威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