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展元心思复杂地下了马车,幽暗的黑眸落在眼前简陋的屋前,静默了半晌,身旁的张舍恭敬拱手道:“殿下,唯恐有诈,属下先去查探一番。”
“……不必了,你们都留在此处,如有不妥本王会唤你们的。”
谢展元抬手拒绝了他的提议,紧了紧衣袍下的手,几步上前伸出的手滞了滞终是推开了面前简陋的木门。
院子不大里面的情景一览无余,一个温厚的身影正背对着他手里倒腾着翻晒的草药,只一个有些陌生的背影一个肯定的答案就在他心中生出。
大皇兄当真没有死!
当真是他!
谢展元心中欣喜若狂,衣袍下的手攥得泛白,黑眸死死地盯着那道身影唯恐是一场空梦,双唇翻动几次却发不出一语。
谢琦玉感受到身后一道炽热的目光,干脆捧起晾晒草药簸箕转过身去面向眼尾发红的来人。
“慎王殿下,怎么来了也不出声?”他朝他温和一笑。
谢展元本来激动的心在听到他称呼时升起不适和委屈,那份欢喜也变成了带着委屈的质问:“大皇兄当年没事为何不回宫,又为何现在才告诉我?”
谢琦玉捧起簸箕朝院中木桌走去,将簸箕往桌子上一放,悠悠坐下才温和开口道:“你一路赶路也累了,先坐下休息一会儿吧。”
谢展元抬步走到他的对坐坐了下来,目光执拗地盯着面前之人,仿佛不给个答案他便不罢休。
谢琦玉叹了口气坦言道:“我不过是一个宫女所生的皇子在宫中不得圣心又没有外家仪仗更是众多皇子中最平凡的一个就算少了一个我也无甚影,身为皇子注定避不开权势的争夺,我惯来厌恶这些勾心斗角、手足相残之事所以能因此解脱也未为不可。”
“你又为何不告诉我,让我一直傻傻蒙在鼓里,你可知道这些年我是如何背负着愧疚过来的吗!”
谢展元双手攥紧,眼尾红意更甚,声音也带着嘶哑。
谢琦玉静默了片刻,那双温厚的眼睛闪着不忍:“小四抱歉,此事确实是出于私心,当年我想趁机斩断与皇室的所有瓜葛借着他们设的圈套假死也当圆了自己的私心和他们那些人的图谋却不曾想会害你如此自责愧疚。”
谢展元嘴唇微颤,问出来一直压抑在心底的话:“大皇兄,你可是怪我当初亲近你给你惹来了杀身之祸,所以哪怕是我已经有能力做主和母妃对抗之时也不一样相信我?”
谢琦玉一愣,莞尔一笑并未有半点阴郁与介怀,“当年一事你都知道了?”见他眸光低垂又道:“当年之事你不过是一个小童,我怎会埋怨你责怪你,在宫里之时我很欢喜有个爱哭又粘人的弟弟,并未有一刻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