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儿,听探子来报,你们在回城路上受了不轻的伤,朕怕横生意外.....”
启明帝加重了意外二字,意味不明地顿了顿,“朕特地让端王领飞虎军出城相迎,倒不成想朕那些探子来的消息倒是比不得你们的脚步,生生错开了。你们身上的伤还是稍后寻太医院的陆掌院来看看为妙。”
席中众人听到启明帝看似不经意的停顿,彼此都心知肚明陛下是故意来给他们一个警告更是公然为凌王撑腰,此刻众人多在计较,将头低得更深了,垂下的眼眸有暗流涌动。
谢远之面对让他又爱又无法面对接受的父皇,语气清冷地拒绝:“何必麻烦陆掌院,我们的伤早已不碍事了,再者王府的医师医术也不输宫中御医。”
“半年前,钦州知府急报上奏你在府中失踪一事,朕便派你皇叔去彻查,好不容易才在若虚谷寻到你,为何不同你皇叔一道回来?”
谢远之面色不变,看了眼神情严肃的端王,知道启明帝是故意在众人面前提这一嘴,给心怀不轨之心之人一个警告也是借机给言官关于他私自回城之事一个交代。
“半年?儿臣分明是一年之前休沐日出城踏青遭遇刺客身中剧毒,幸得朝阳城相助才保住一条性命。在若虚谷之时,儿臣拔除身上的剧毒需要静养一段时日,不宜舟车劳顿,自然不能同皇叔一道回城。”
“一年前?身中剧毒?”
启明帝脸色一黑,低沉的语气中夹杂着风雨欲来的威压:“端王,这是怎么回事?到底是钦州府尹故意谎报还是有什么人故意隐瞒。”
“启禀陛下,正如凌王所言,臣前去钦州王府调查时,王府周遭的一切分明是一直有人居住的样子,平日里钦州知府事务繁忙,凌王本身也喜爱清净不怎么出门,不了解其中个情也是情有可原的。”
启明帝冷哼一声,“朕还未死就迫不及待整出刺杀皇子之事来,当真是狗胆包天!陈尚书你说是吧。”
启明帝先点凌王遇刺之事,后提陈尚书,这定不是简单的只是询问他的意见和看法而是起了猜忌之心又或者是警告。
众人心中不禁为陈尚书捏了一把汗同时又将头恭敬地低了低,侧着耳朵留心动静。
“启禀陛下,老臣以为那些贼人竟敢胆大包天公然行刺凌王殿下实在是罪无可赦。说到底也是老臣欠考虑了,当初凌王殿下前往钦州之时该多派送些侍卫护卫殿下安全才是,老臣事先安排欠妥后面又疏忽了对凌王殿下的关注这才让贼人有可乘之机,若是凌王殿下真有什么事,老臣就是万死不能辞其咎啊。”
陈尚书沧桑微沉的嗓音夹着羞愧自责的情绪,似乎当真是忠心耿耿没有半点私心的样子,许破俘和落明轩若是不知道这人手下堆砌了许多森森白骨,当真也会被他这副皮相骗了,将他错认为忠臣。
启明帝垂眸看了眼跪倒在地的陈尚书,幽深的眼眸落在他头顶上半白的青丝上,满是威压眼底深处泛着冷意,说出来的话却古井无波:“陈尚书,朕不过是问你的看法罢了,你又何必这么急着将错往自己身上揽,怎么,朕是那种不讲理之人?你们这一个个都将朕视作洪水猛兽。”
“陛下,老臣绝无此意,陛下乃真龙天子,其天威岂是我等可以直视染指的。”
陈尚书说得诚恳,大半辈子在官场上摸爬滚打,他早就练就一副稳如泰山的心态。
“当初对于凌王的安排朕也是同意了的,毕竟谁也不曾料到有人如此胆大包天刺杀皇子,出了事情又岂能全部怪罪陈爱卿呢。”
启明帝敛回眼底的冷光,松了口道:“你且起来吧。”
“陛下圣明,老臣感激不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