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您没事吧?”
谢远之朦胧中听到秦朝歌的惊呼声,他费力得撑起眼皮,秦朝歌扶着面无血色的涤尘神情满是担忧和关切,一旁的落景渊和许破俘也守在旁边试图为他输送内力,被他抬手阻止了。
“没用的,我同逍遥子交手时已经用掉我身上所有的真气和生机了,你们给我输送内力无异于无底的木桶注水,何必浪费内力。”
淡淡的话落在众人耳中却如同惊雷,落景渊失了冷静往前了两步,不可置信道:“国师,您不是已经修习到了长生之境了么?长生之境应该不死不灭才是,怎会.....死。”
“我们都差一步,不是真的长生。逍遥子差的那一步在于他的惧盖过了爱而我差的一步在于我私心所爱不在这世间。”
涤尘眉间没有初次相见的戾气,平和淡然,仿佛并不在意自己将要死去,温声宽慰众人,注意到谢远之略带忧伤的目光,难得发自内心地笑了笑:“难得桀骜不驯、肆意洒脱的凌王殿下会露出这种眼神来。”
“国师.....”
谢远之嘶哑的声音黏腻在喉头就像是他现下的心情,涤尘性子虽然冷淡同他也交集不多,可他心里从小就十分尊崇他。
他已经目睹了许多故人亲人离世,如今又要面对这位为国为民心怀大义的国师的死亡,实在太过残忍。
秦朝歌见谢远之醒了,利索地将腰间的水袋扯了下来,用手小心地托着他的脑袋给他喂了点水。
得了水的滋润谢远之干涸的喉头才舒服许多,他尽量平复心绪询问:“国师可有什么话需要我向什么人转达的?”
“我还能有什么话需要转达的,今日这一遭若眀风和明源算不出,那岂不是我这个做师尊、师叔的教导不精之过。这次就算是我为他们设下的最后的一道考题吧,可不能让他们觉着这个位置是这么容易就能座的,至于合不合格就待世人评说了。”
涤尘站起身来,逆着光负手,他们虽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从语气中也听出了他前所未有的快活,同以往冷淡稳重不同甚至还多了几分调皮。
谢远之扯了扯嘴角,语气虽极力克制却依旧带着淡淡的悲伤:“国师倒是难得有这么孩子气的时候,想必朝堂那边知晓定少不了乱了阵脚。”
“我在多年以前就一直想着有这么一日潇洒的撂下担子什么也不理。一代人有一代人的考验,朝堂乱自然有新一代的人来收拾,如今的我再不是这启明的国师,只是一个神棍道士罢了。”
涤尘卸下肩上的担子后,整个人的气场也温和许多,苍白的脸上始终带着笑意,眼眸中的冷意化开,让人感觉如沐春风。
“国师,您这是要去朝阳城寻师尊么?”
秦朝歌不自觉向他靠了两步,小心出声询问。
涤尘垂眸对上秦朝歌那双明亮赤诚的眼睛不禁想起记忆中那双同她一样好看的眼睛,点点头,笑道:“我已经让她等了太久了,现在我终于能够放下一切走向她了,只是她向来性子急傲,也不知原不原谅我。”
秦朝歌鼻尖一酸,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她强忍着心中的悲伤和酸涩,脸上勉强扯出笑容,从怀中掏出一枝银簪打造中间镶嵌着一颗十分好看的小宝石的海棠发簪递给涤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