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足饭饱后,许破俘摸着自己吃得滚圆滚圆的肚子,起了饱嗝,吧咂了一下嘴巴,满足道:“这家驿站虽然看着冷冷清清,可这饭菜确是一流的,吃得当真是尽兴,当然最好的还当属雷渊酒肆的当归酒了!”
秦朝歌听罢挑眉调侃道:“哟,你小子往日可都是只看得上烈酒的,如今才在麒麟门待了几天还懂得品味清酒来了。”
“嘿嘿,偶尔换换口味也好,再说了入乡随俗,这当归酒是雷渊城最是有名的好酒,都说喝了当归酒在外的游子无不产生思乡当归之念,可小爷我喝了几次了都没品出半点离愁别恨来,难不成当真是我懂的品酒?”
许破俘转动着酒杯而后凑到唇边一饮而尽,双眼微眯似在努力回味品鉴,奈何实在品不出什么来,只能转头望向秦朝歌,问道:“师姐,你能品出个所以然么?”
秦朝歌一开始只是粗略豪饮,几杯酒下肚也就余舌尖上的淡淡的甜香,哪里有扯到什么离愁别绪上,可对上许破俘微亮的眼睛和他煞有其事的询问,当即也重新斟了杯酒细细品味了起来。
“怎么样?可有生出想念三城主、想回朝阳城的心来么?”
秦朝歌咂咂嘴巴,并未尝出有什么别样的情绪,不信邪又给自己斟了杯,可是别说生出游子归家之感了,她的心倒平静畅意得很,真可谓乐不思蜀。
“没有。”
她坦然地说出内心的感受,觉不够又补充了句,“半点没有。”
“朝歌,你这话可别被三师尊知晓,不然师尊的老父亲的心定要裂成几瓣来。”
落景渊想到那个外人前温润端方、叱咤风云的三城主,实际上在自家宝贝女儿面前像个争宠小孩的十足女儿奴,就有些无奈。
“我好不容易才出趟远门,才不愿意这么快就回去呢,再说了,我出城阿爹也是准了的,他才不会管那么多呢。”
秦朝歌神情有些得意娇纵地反驳又捻起酒杯晃了晃,“你们那什么喝了当归酒生出当归意的话不会是那些酒肆招揽客人的雀头吧,我喝了这么多杯除了淡淡的甜香什么都尝不出来。”
落景渊摇摇头,一旁的谢远之见她又拿起酒壶要给自己满上清酒,似乎品不出滋味就不罢休的模样,悠悠开口道:“所谓以酒寄相思,不是重在酒上而是在思上,酒不过是死物,所谓离愁别绪、游子归意不过是喝的那人本身生出的。若是有情喝水亦可抒,若是无情便是琼浆玉液也生不起半点波澜。”
秦朝歌听了他的话觉得有理将手上的酒壶放下也不再纠结了。
许破俘恍然赞许道:“我就说嘛,喝壶酒哪里会生出这么的扭扭捏捏、矫揉造作的感慨来,原不是小爷的问题,是他们想得太多了。”
“你当谁都同你一样一根筋,只顾自莽。”
谢远之下意识轻哼刺了过去,可未料波及到了他身旁的秦朝歌,许破俘还未还嘴,他耳边就响起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我们是一根筋,可学不得你这狐狸一肚子的弯弯绕绕。”
“……”
谢远之刚想出言解释,可另一边的许破俘先一步噗嗤一声得意地笑了出来,煽风点火道:“可不是,师姐……他们这些聪明人指不定怎么嫌弃我们。”
许破俘还想再火上浇油一把以报谢远之平日老是欺负和挤怼他之仇,可瞥见他眼底的寒意忍不住心里发怵,缩着脖子悄悄往秦朝歌身边靠。
落景渊面对眼前的情况,神色淡定慢条斯理地吃完碗中最后一口米饭,悠悠放下筷子才开口打破僵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