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众人纷纷将视线落在柳菡儒身上时,前席的陈玉琼从容有礼地站了起来,朝座上盈盈一拜,珠翠罗裙,张弛有度世家贵女风范尽显,场上的目光又都落到她身上了,座上的陈贵妃满意地看向自家得体的侄女。
“秀色掩古今,荷花羞玉颜。陈丫头的名字倒起得不错,当真出落得若玉琼一般,此番你有何见解啊。”
启明帝目光透着赞赏,语气中是长辈考验小辈的耐心。
面对启明帝的夸赞陈玉琼面色没有窃喜得意之色,落落大方的承了夸赞,端庄一笑,不疾不徐,冷静得体地说道:
“陛下缪赞了。依臣女拙见,可将其他未有灾情且收成好的城中粮税增收一些,若多个城的百姓摊分下来,实则于当地百姓未有多大的损伤,又可以解了受灾地百姓的粮食之忧,于国库又无甚损伤。”
陈玉琼的话像是一道惊雷炸在众人心头,在场世族贵女莫不觉得有理,看向她的目光既佩服又嫉妒,各家儿郎看向她的目光有爱慕有赞赏又有遗憾,这么好的女子早就同慎王殿下心照不宣了。
柳菡儒并不理会众人的反应,默然思量陈玉琼话语的可行性,她想法乍一看是可行的,可是深究下来却有很多纰漏之处。
先不说人性中的利己心,百姓未必愿意损失自身之利去救他地的灾民;再说这增税时多的是以权谋私的贪官污吏,到时候层层下来,到百姓身上增加又何止是那一点点的粮税,只怕到时受苦受难的不仅仅是灾情之地的百姓了,若处理得不好,百姓怨声载道,这朝堂又如何能稳固。
君者,舟也;庶人者,水也。水则载舟,水则覆舟。
谢励璟眼眸幽深,唇边是淡淡的笑意,面色温润可细看又似乎带着难以让人察觉的讥讽。
席上之人都下意识不想触动自身牵扯的利益,提出来的决策自然流于表面,看着是良策实则不过是治标不治本、纰漏百出的计策罢了。
启明帝唇边扬起笑意,面上愉悦实则笑意未达眼底,启唇点评道:“难为你身在闺中却有如此见地,不错。”
卫恭面色不变,沉声道:“知易行难,小姐还要多作思量才是。”
“臣女谨遵教诲。”
陈玉琼脸色不变,恭敬地躬身拱手致谢,而后落落大方地落座,半点未见窘迫慌乱。
见状台下众人哪里还有当初的跃跃欲试的激动,迎上启明帝幽深的眼眸,只觉得一阵窘迫,生怕才疏学浅在殿前露了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