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赎了身……又能去哪儿呢?这世道,一个孤身女子,拿什么糊口,靠什么立足?”
窗外市井的喧嚣隐约传来,更衬得这问话刺骨的现实。
春梅眼中的迷惘瞬间被点燃,化作灼灼星火,异常明亮。
“我要去修仙!”
声音不大,却斩钉截铁,仿佛一把利刃,劈开了满室的脂粉香和世俗的枷锁。
老鸨彻底怔住,随即又恍然。
少女怀春,心之所向,自然是想离那点亮她灰暗世界的光,近些,再近些。
那个秦爷,英俊潇洒,待她不同,那份难得的尊重与温和,在这迎来送往的楼阁里,是足以燎原的星火。
犹豫再三,老鸨还是忍不住泼了盆冷水,语气带着过来人的喟叹。
“傻丫头,咱们是什么人?不过是浮萍般的命。修仙?那是九天之上的云霞,是戏文里才有的飘渺事。你何曾听过,勾栏瓦舍里的女子,能修成那云端的神仙?”
话语里是根深蒂固的阶层壁垒和对宿命的认命。
春梅却笑了。
那笑容绽放在暮色里,如初春第一朵挣脱冰雪的花,带着惊心动魄的明媚与释然。
她没有言语,只是缓缓摊开了紧握的手心。
掌心,静静地躺着一枚果子。
它并非凡品,通体流转着温润而内敛的光晕,仿佛将一缕晨曦或月光凝练其中,散发着令人心悸的蓬勃生机。
正是秦明留下的神力果。
“他说……”
春梅的声音轻柔得像叹息,目光却穿透了窗棂,望向无尽的远方。
“他说这果子可许我身无百病,长命百岁。”
“愿我往后余生,皆是平平凡凡的好光景,能够有个好归宿,愿我福寿绵长,有缘再见……”
她的指尖轻轻拂过那流转着微光的果子,感受着其中蕴含的、仿佛能撼动山岳的力量。
“可我不愿!”
声音依旧轻柔,却带着一种足以劈开命运迷雾的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