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上午,叶逸飞果然准时开车来到姜家接人。
高管家奉命“陪同”,美其名曰照顾姑爷,实则是林美瑜派来的眼睛,要亲眼看看叶玄到底有多少斤两,又如何应对叶家的局面。
叶玄依旧是一身洗得发白的旧衣,沉默地上了车。
再临叶家别墅,心境已截然不同。昔日是惶惑不安的弃子,今日却是冷眼旁观的猎手。
叶天成并未躺在床上“病重”,而是端坐在客厅沙发上,脸色故意憋得有些发红,看到叶玄进来,立刻捂住胸口,发出几声有气无力的咳嗽,演技比起叶逸飞倒是精湛不少。
“小楚……你回来了……爸这心里,堵得慌啊……”他气息“虚弱”地说道。
谢雨珊在一旁配合地抹着根本不存在的眼泪:“小楚,你快给你爸看看吧,昨晚疼了一宿呢!”
叶逸飞则抱着胳膊站在一旁,一脸看好戏的表情。
高管家面无表情地站在角落,如同一个沉默的影子。
叶玄心中冷笑,面上却露出恰到好处的“担忧”和“紧张”:“爸,您别急,我……我看看。”
他走上前,装模作样地伸出手指,搭在叶天成的手腕上。他并未动用望气术,那太过耗费心神,对付叶天成,普通的诊脉足够了。
指尖触及脉搏,沉稳有力,甚至因为此刻的表演欲而略有些亢进,哪里有什么心脏病发的迹象?分明是气血旺盛,甚至有些虚火过旺。
叶玄心中了然,却不点破。他闭目沉吟,眉头越皱越紧,仿佛遇到了极大的难题。
他这副样子,反而让叶天成和谢雨珊心里有些打鼓了。难道这小子真看出什么了?还是装神弄鬼?
良久,叶玄缓缓睁开眼,脸色“凝重”,叹了口气。
“爸,您这病……确实有些棘手。”他语气沉重。
叶天成心里一咯噔,强自镇定:“哦?怎么说?”
“您这不是普通的心疾。”叶玄一本正经地开始胡说八道,语气却诚恳得让人不得不信,“您这是忧思过度,贪念伤神,以致心火亢盛,肝气郁结,痰浊内生,上蒙清窍。”
他每说一个词,叶天成的脸色就僵硬一分。忧思过度?贪念伤神?这怎么听着像是在骂他?
叶玄继续道:“通俗点讲,就是您平日里操心的事情太多,想要的也太多,心思太重,又得不到疏解,日积月累,就成了心病。这病,寻常药物难以根治,心病还需心药医啊。”
叶天成:“……”
谢雨珊:“……”
叶逸飞:“……”
高管家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强行忍住。
这诊断……简直绝了!句句没提“没病”,句句又都像是在骂人,还让人挑不出毛病!毕竟,哪个豪门家主不“忧思过度”?哪个商人不“贪念”利益?
叶天成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差点没真气得心口疼。他咬着牙问:“那……依你看,该怎么治?”
叶玄心中暗笑,面上却愈发“诚恳”:“当以清心降火、疏肝解郁、化痰开窍为主。我这里倒有一个方子,或许有用。”
他拿起桌上的纸笔,笔走龙蛇,迅速写下一张药方。
叶天成接过一看,只见上面写着:黄连、黄芩、栀子、龙胆草、柴胡、郁金、石菖蒲、远志、朱砂……
这些药材,无一不是寒凉泻火、疏肝解郁、重镇安神之品,而且剂量颇重!若是真按这个方子吃下去,没病也得拉虚脱、寒彻骨!
这哪里是治病?分明是下毒!
叶天成的手都有些抖了,他死死盯着叶玄,想从他脸上看出些端倪。
叶玄却一脸“纯良”地看着他:“爸,这方子泻火之力较强,服用后可能会有些腹泻、畏寒,乃是药力攻邪之兆,属于正常现象,您不必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