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城门的胡顺是一名普通的巡逻士兵。
此时,他又打了个哈欠,慵懒地靠在城墙边缘的凸起石台上。
春日的阳光正好,暖洋洋地照在身上,让人昏昏欲睡。
“因为这疫病死了这么多人,还得每天在这里站岗…”
胡顺嘀咕着,右手不自觉地摸向腰间的水囊。
疫病爆发后,城东早已人迹罕至,只剩下几条僻静的小巷还有零星的住户,大多的富贵人家早已搬走。
曾经热闹非凡的坊市如今只还有几家顽固的商铺还在苦撑,偶有行人经过,也都是行色匆匆,裹得严严实实。
“东城这边连只猫都没有,什么时候才能换班啊…”
胡七抬头看了看天色。
正午,阳关正好。
还有大半个时辰才到交接时间。
他拧开水囊,刚随意的灌了一口。
“嗡——”
一声低沉而持久的嗡鸣倏地从远处传来,震得胡七手里的水囊都跳了一下。
这声音仿佛来自地底深处,又好像从天际传来,透着某种难以形容的压迫感。
“……什么声音?!”
胡七咽下水,猛地站直了身体,眯起眼睛望向声音来源的方向。
那是城东深处的巷子,寻欢作乐的地方。
然而,他刚刚竖起耳朵,那嗡鸣声便骤然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寂静。
“……什么玩意?”
就在胡七疑惑之际,他看到——
正午的烈阳下,诡异的紫光冲天而起,如同一把撕裂苍穹的利刃。
那光芒存在了一瞬,下一刻,一股冲击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远处扩散开来。
掀起的气浪推倒了沿途的树木,碎石瓦片在空中飞舞。
紧接着是一声震天动地的轰响,震得城墙都在微微颤抖。
浓烟滚滚升起,即使隔着这么远的距离,他都能感受到一股令人窒息的压力。
“天、天怒人怨…”
“救命!”
“那是什么……!”
远处,有尖叫声和哭喊声传来,刚才那股冲击波显然波及了附近的居民。
片刻的呆滞后,胡七猛地回过神来。
“敲、敲警钟!快敲警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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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怡春楼原址
——或者说,曾经是怡春楼的地方。
尘埃缓缓落定,露出了地面上那个巨大的不规则深坑。
坑底散落着断裂的木梁、碎裂的砖石和各种家具的残骸。
而在这片废墟中心,站着一个身穿黑色劲装的少年。
朔离手持一把漆黑的巨镰,镰刃上紫色的雷纹还在跳动,发出细微的噼啪声。
巨镰的刃尖正对着地面。
而在刃下,是一枚泛着红光的面具碎片,那是“欲”之疫鬼唯一的残留物。
“……”
她的嘴里满是血腥味,眼前阵阵发黑。
朔离眨了眨眼,尝试甩去视野边缘不断扩散的暗影。
爆发式的灵力消耗和刚才那一连串高强度战斗,让她的身体发出了明确的抗议信号。
“朔师弟!”
一个焦急的声音从坑边传来。
少年转头,看见聂予黎正从坑边滑下,面容焦急。
那月白色的长袍早已不复初见时的整洁,沾满了尘土和血迹,胸口还有几处明显的划痕。
“你使用了神通?”
聂予黎跳下深坑,目光迅速在朔离身上扫视。
气息薄弱,灵力透支。
虽然他心中满腹疑问,但比起这些问题,对方此时的状况更重要。
“我们得立马离开这里,去找洛师妹。”
“额……我没什么事啦。”
朔离的语调看似恢复了往日的轻松。
她将巨镰收回储物戒,弯腰捡起那枚面具碎片,也一并收了起来。
“只是有点虚……”
刚说完这句话,少年眼前一黑,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前倾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