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樱看着他们,小声地开口。
“那、那我也……”
“洛师妹不可。”
男人立刻打断了她:“你在今日消耗过度,还是留下,与赵小兄弟一同照看别院较好。”
“我……我其实已经恢复完毕……”
“……师妹,那也不可。”
“……”
少女的脸上不由得显露出失望的神色。
在一旁的朔离耸了耸肩,语气无所谓开口了:“既然恢复了,洛师妹就跟着一起去呗。”
“而且啊,现在凡界不大太平…那地方估计也挺冷清的,大概率也没什么东西了。”
洛樱的眼神立马亮了起来。
聂予黎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他正要反驳——
“洛师妹可是个重要战力,不能少,就这么定了。”
“全员出动,分头行动,速战速决。”
少年站起身,她打了个哈欠,就如此决定了之后的安排。
“现在嘛…我要去养足精神了。”
朔离话音落下,便真的转身,顶着肩上的小七朝着自己那间破旧的厢房走去。
路过刚走入大厅的赤霄身边时,还顺手在对方脑袋上揉了一把。
小魔君浑身僵硬,过了会,他抿着唇往洛樱房间的方向走了。
朔离离开后,屋内的沉默只维持了几个呼吸。
林子轩将手中的筷子重重拍在桌上,发出“啪”的一声。
“胡闹!简直是胡闹!”
“你们就这么由着她?那烟花之地是什么地方?”
“且不说对我等修士道心有损,那里三教九流,人心险恶,那家伙…万一被人骗了,被人欺负了,怎么办?!”
“林小友莫急。”
苏沐慢悠悠地开口:“既然是朔小友自己决定的,想必她自有分寸。”
“况且,有聂小友与我等同行,难道还护不住她一人么?”
林子轩被对方就这样堵了回来,张着嘴,却找不到反驳的词句。
“……”
“吃饱了。”
他对着空气这么说了一句后,也没看桌上的其他人,转身就朝着与朔离完全不同的方向,大步流星的走了。
苏沐拿起自己的茶杯,用杯盖撇去浮沫,喝了一口。
“那,祝各位今夜好梦。”
话毕,他站了起来,理了理自己略有些松垮的衣襟,对着众人略一颔首,便迈着步子,朝着自己厢房的方向走去。
如此,桌边只剩下洛樱和聂予黎。
少女站了起来,开始将桌上的空碗叠在一起。
聂予黎也站起身,他开口:“洛师妹,这些我来吧,你也去休息。”
洛樱收拾碗筷的手停了一下,抬起头,看着聂予黎。
她摇了摇头。
“没事的,聂师兄,我很快就好。”
“你今天消耗也很大,快去歇息吧。”
少女说完,便端起叠好的碗碟,走向伙房。
“……”
聂予黎望着洛樱的背影,最后,什么也没说。
……
夜慢慢深了。
月光透过窗棂,在房间的地板上洒下一片清辉。
院子里的虫鸣声也稀疏了下去,风吹过枯树的枝丫,将夜吹的微凉。
聂予黎的房间里没有点灯。
他盘膝坐在蒲团上,但并没有运功吐纳。
男人的面前横放着那柄霄影剑,剑鞘光滑如镜,映出他自己模糊的轮廓。
聂予黎就这样坐着,一动不动。
许久,他伸出手,拿起那柄剑。
手指抚过冰冷的剑鞘,从剑格一路滑到剑柄。
倏地,聂予黎拔剑出鞘。
清冷的剑光瞬间照亮了半个房间,也照亮了他那双琥珀色的眼睛。
父亲曾言:剑修,当有百折不挠之志。
只要剑还在,道心就不灭。
可他今日……若是没有朔师弟……
“……”
聂予黎缓缓收剑入鞘。
他,想见她。
约莫五分钟后,聂予黎停在朔离的房门前。
门关着,但门缝里透出一点微弱的光。
男人抬起手,停在门板前,克制的轻敲三下。
叩,叩,叩。
没有回应。
“……朔师弟。”
门内的人似乎还是没有听到,那点光在摇晃。
聂予黎停顿了一下,又开口,声音比刚才大了一些。
“朔师弟。”
窸窸窣窣的声音,好像是什么在床上滚动,接着一个漆黑的脑袋从门内探出来。
朔离的脑袋还有些毛毛躁躁的,几缕发丝翘起来。
“五千哥?这么晚了,干嘛?”
聂予黎看着对方那副还没睡醒的样子,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无事,只是想确认师弟你是否安好。”
他说谎了,声音有些干涩。
朔离靠在门框上,又打了个哈欠。
“我好好的啊,正准备睡呢。”
她说着,就要关门。
——一只手却及时地抵在了门板上,阻止了门的关闭。
少年眨了眨眼,停下关门的动作。她看着那只手,又顺着手臂向上看,对上对方的视线。
“有事?”
聂予黎的嘴唇动了动,似乎在组织语言,最后又抿成一条直线。
“师弟,我能进去说吗?”
朔离松开抓着门板的手,向后退了一步,侧过身,把门后的空间让了出来。
她的动作很随意,下巴朝着屋内扬了扬,示意他可以进来。
聂予黎于是迈步走进房间。
屋里的陈设很简单,一张床,一张桌子,桌上放着一个茶壶和两个杯子,小七正趴在床头熟睡着。
朔离转身走到床边,坐了下来。
她盘起腿,一只手撑着床沿,另一只手随意地搭在膝盖上,仰头看着还站在房间中央的聂予黎,一副“说吧我听着”的架势。
男人站在房间中央,一时安静。
聂予黎似乎在思考该从何说起,过了半晌,才终于开口。
“今日之事……”
他刚说了四个字,就被朔离笑着打断了。
“五千哥,你不会是因为今天的事,来道谢的吧?”
“这也太老生常谈了。”
“……”
一下被戳破了心思,聂予黎的脸颊上浮现出一抹不自然的红色,他窘迫地移开视线。
见他的反应,少年浅浅的打了个哈欠,托腮看他。
“还真是?”
“哎呀,有什么好道谢的,我们是挚友嘛,老是这么说谢谢的话——”
“不止如此。”
聂予黎打断了她的话。
“我还想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