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章:月下试炼,羁绊为盾
望月崖,与其说是山崖,不如说是一片被遗忘在校园边界、笼罩在奇异力场中的古老平台。岩石呈现出被月光常年浸染的苍白色,上面刻满了风霜难以磨灭的、扭曲的古老符文。今夜,月华格外浓稠,如同水银般倾泻而下,将整个平台照得亮如白昼,却又弥漫着一种不属于人间的清冷与肃穆。
江淮和狼玥抵达时,平台上已有了“观礼者”。
并非想象中的人头攒动,只有寥寥数位。灰衣男人站在最前方,如同沉默的礁石。他身后,是三位气息或苍古、或锐利、或深邃的身影,穿着样式各异的古朴服饰,眼神如同实质,落在江淮身上时,带着审视、好奇,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他们便是来自“西狼街”的使者,这场试炼的见证与裁决者。
没有多余的言辞。当月亮升至天穹最高点,清辉达到鼎盛时,灰衣男人上前一步,声音与月光一样冰冷:
“试炼,开始。第一项,血脉共鸣,承祖之重。”
他话音落下,平台中央那些古老的符文骤然亮起,散发出强烈的银光。狼玥身体猛地一颤,不受控制地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至平台中央。她闷哼一声,单膝跪地,银发无风自动,皮肤下那些银色的光痕再次浮现,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明亮、活跃,如同烧红的烙铁在她体内游走。痛苦让她精致的五官微微扭曲,细密的汗珠瞬间浸湿了她的额发。
她在凭借本能与血脉中传承的力量对抗,承受着唤醒与认证的双重压力。
江淮的心脏被狠狠揪紧。他下意识想冲过去,却被一道无形的屏障轻柔却坚定地推开。
“外力不可介入血脉之试。”一位面容古拙的老者缓缓开口,声音如同摩擦的岩石。
就在这时,江淮想起了李慕白给他的那枚黑子,以及 EvilNeko 所说的“羁绊为钥”。他深吸一口气,不再试图突破屏障,而是就站在屏障之外,距离狼玥最近的地方,摊开手掌,将那枚温润的黑子紧紧握住。
他闭上眼睛,不再去看狼玥痛苦的模样,而是将所有的心神,都集中到与狼玥相处的点点滴滴——她笨拙塞来的肉包,她警惕守护的眼神,她委屈的呜咽,她依赖的紧握,她纯粹的笑容……那些画面如同温暖的潮水,冲刷着他内心的焦躁与不安,只剩下无比清晰的、想要守护她的决心。
“狼玥,”他开口,声音不大,却异常平稳,穿透了符文的嗡鸣,“看着我。”
陷入血脉冲击的狼玥,意识在狂暴的海洋中沉浮。无数先祖的嘶吼、力量的冲刷几乎要将她淹没。就在她快要失去焦点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像锚一样定住了她混乱的心神。
她艰难地抬起头,金色的瞳孔穿过痛苦的血色,看到了屏障外那个身影。月光勾勒出他坚定的轮廓,他掌心中那枚小小的黑子,仿佛散发着比月光更温暖的微光。他看着她,眼神里没有恐惧,没有怜悯,只有全然的信任与无声的支持。
“我在这里。”他说。
很简单的一句话。却像是一道暖流,注入了她冰冷的血脉。那些狂暴的力量似乎仍在奔腾,但不再让她感到孤立无援。她低吼一声,不再仅仅是承受,而是开始尝试着去引导、去掌控体内那奔腾的银光!她眼中的痛苦逐渐被一种野性的骄傲与韧性所取代,周身的银色光痕开始有序地流转,甚至隐隐发出与她心跳共鸣的韵律!
灰衣男人眼中闪过一丝极淡的惊讶。几位使者交换了一个眼神。
“共鸣度,超预期。心性……尚可。”古拙老者再次开口,带着一丝审慎的认可。
第一项试炼的银光渐渐散去,狼玥喘息着站直身体,虽然疲惫,但眼神亮得惊人,她第一时间望向江淮,尾巴轻轻晃动了一下。
没等他们喘息,灰衣男人再次开口:“第二项,战魂试炼,御外之敌。”
平台边缘的阴影一阵扭曲,三双猩红的眼眸亮起。三头体型壮硕、獠牙外露、周身缠绕着不祥黑气的影狼凝聚成形。它们并非实体,而是由试炼阵法模拟出的、拥有部分真实攻击性的能量造物,代表着狼族在漫长岁月中需要面对的外部威胁。
这一次,屏障消失了。
“守护你想守护的,或者,被撕碎。”灰衣男人的声音不带任何感情。
三头影狼低吼着,化作三道黑色闪电,两只直扑刚刚经历血脉冲击、气息未平的狼玥,另一只则狡猾地绕开,带着腥风扑向看似最弱的江淮!
“小心!”狼玥厉声喝道,强忍着疲惫就要上前。
但江淮的动作比她想象得更快!在李慕白潜移默化的影响和近期事件的锤炼下,他的反应和心志早已非吴下阿蒙。他没有退缩,反而迎着那头影狼冲前一步,并非硬碰硬,而是运用了某种步法(源自李慕白对古棋步的演绎),险之又险地避开扑击,同时将早已握在手中的、那枚蕴含着李慕白一丝“守心”意念的黑子,精准地弹向影狼的眉心!
“嗤!”
黑子与能量体的影狼接触,并未造成实质伤害,却发出一声轻微的灼烧声,那影狼的动作明显一滞,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嚎,周身的黑气都淡薄了几分。它似乎被那枚棋子中蕴含的、宁静而坚韧的精神力量所干扰。
这短暂的阻滞,为狼玥争取到了宝贵的一瞬!
看到江淮遇险,狼玥眼中瞬间燃起冰冷的怒火。一股远比之前更强大的力量从她体内爆发出来!银光冲天而起,她发出一声穿云裂石般的狼嚎,身体在银光中微微膨胀,指甲变得尖锐,獠牙若隐若现。她不再保留,如同真正的银色闪电,瞬间撕裂了扑向自己的两头影狼,然后毫不停歇地冲到那头攻击江淮的影狼面前,一爪挥出!
银光撕裂黑暗,那头影狼连哀嚎都没能发出,便被纯粹的力量彻底湮灭!
她站在江淮身前,微微喘息,银发飞扬,金色的瞳孔扫视全场,带着不容置疑的守护意志与强大的力量威压。那姿态,清晰地宣告着——动他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