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莉莉丝那场算不上冲突的遭遇,像一颗投入湖面的石子,在菲比平静的心湖中漾开了持续扩散的涟漪。莉莉丝那句“像冰块靠近火炉,最终融化的会是谁呢”,如同一句谶语,在她那基于神圣逻辑构建的思维中,植入了关于“代价”与“变化”的全新思考维度。
她开始更细致地内视自身。力量恢复的速度确实极其缓慢,但更值得关注的是其性质的微妙转变。那圣光依旧纯净,但在试图安抚江淮的扭曲力场、中和外界负面情绪时,她察觉到一丝极其细微的、前所未有的“粘滞感”。仿佛她的光,在净化(或者说现在是“调和”)那些混乱的过程中,无可避免地沾染上了一丝它们的“颜色”,不再是绝对的排斥,而是产生了一种近乎“理解”与“包容”的惰性。
这种变化让她感到一丝本能的不安,却又隐隐觉得,这或许是适应此世规则、更有效履行“守护”职责的必要进化。
然而,她尚未完全理解这种变化的全部含义,新的考验便已来临。
危机预兆:失衡的结界
首先是501宿舍的“安宁结界”开始出现不稳定的波动。有时,结界内的宁静会变得过于“沉重”,仿佛空气都凝固了,让雷震举铁时感觉手臂灌铅,让林珂敲代码思维迟滞;有时,结界又会突然变得极其“敏感”,一丝来自外界的情绪波动(比如路过宿舍楼下的情侣吵架)都会被放大,引发结界内光线的轻微扭曲和一阵短暂的心悸。
“菲比小姐,”李慕白在某次结界剧烈波动、导致他手中棋子差点跌落时,温和地提醒,“你的力量似乎在与江兄的力场产生更深层次的交融,需谨守灵台,勿失其度。”
菲比闭目感应,良久才睁开眼,眼中闪过一丝困惑:“两种规则正在尝试建立新的平衡……但过程充满变量。我无法完全预测其走向。”
江淮也明显感觉到了不适。那曾经让他依赖的安宁,时而变得如同枷锁,时而又脆弱得如同泡沫。他意识到,菲比的力量并非万能稳压器,其本身也因与他的深度绑定而变得不稳定。
风暴降临:伊丽莎白的“净化仪式”
该来的终究躲不掉。在EvilNeko发出第十七条“战术预警”后,伊丽莎白的最后通牒以一种不容置疑的方式送达——不是信息,而是一只用黑暗能量凝聚而成的、眼瞳猩红的蝙蝠,在深夜撞破了501宿舍的窗户(物理意义上的),将一张用古老血液书写的“邀请函”丢在江淮脸上,然后化作黑烟消散。
邀请函上只有一行优雅而冰冷的花体字:
“明夜,血月升起时,于吾之古堡,完成汝之净化。携汝之光同行。——伊丽莎白·冯·卡斯坦因”
“血月?”林珂快速检索天文数据,“根据星图推算,明晚确有月全食,民间也称‘血月’……她连天象都能利用?”
“这下麻烦了,”沈渊摸着下巴,“在对方的主场,还赶上这种‘魔力潮汐’高涨的夜晚,怎么看都是鸿门宴的顶配。”
雷震捏紧了哑铃:“怕什么!干就完了!”
江淮脸色凝重。他看向菲比,发现她正凝视着窗外仿佛已经染上一丝不详红晕的月亮,周身的光芒明灭不定,并非恐惧,而是一种……高度专注的警惕。
“她的力量,在‘血月’下会得到增强。”菲比轻声说,“而我的圣光,可能会受到一定程度的压制。更重要的是……”她转头看向江淮,眼神异常严肃,“我感知到,她所谓的‘净化’,并非简单的驱散或惩罚。她意图……强行将你的一部分‘扭曲’本质,剥离并据为己有,作为一种……收藏品。”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这远比他们想象的更可怕。
“能阻止她吗?”江淮问。
菲比沉默了片刻,似乎在评估着什么。最终,她抬起手,掌心不再是纯粹柔和的圣光,而是流淌着一缕极其细微的、如同融化的白金与混沌星云交织而成的奇异光辉。
“我的力量发生了变化,”她坦言,“不再仅仅是‘守护’或‘安抚’。它似乎……开始能够在一定程度上,‘干涉’甚至‘重构’规则的表达。但这种力量极不稳定,且消耗巨大。”
那缕奇异的光辉让所有人都感到一阵莫名的悸动,既神圣又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仿佛触及了某种本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