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影信使的造访像一根冰冷的针,刺破了江淮试图维持的短暂平静。它没有留下任何实体痕迹,却在他心中投下了更深沉的疑影。除了伊丽莎白和那些扭曲的裂隙,还有未知的第三方在注视着一切。这让他感觉自己更像是一枚在巨大棋盘上被动移动的棋子。
恢复的过程缓慢而痛苦。透支力量的后遗症远超想象,不仅是身体虚弱,精神上也像是蒙了一层薄纱,对周围环境的感知变得迟钝,连阅读那些晦涩资料都变得困难。米雪儿似乎察觉到他状态极差,不再只是单纯地黏着他,反而安静了许多,时常会用那双纯净的大眼睛担忧地望着他,偶尔会用毛茸茸的脑袋蹭蹭他的手背,传递着无声的安慰。
这种虚弱和不确定性让江淮感到烦躁。他不能再等下去了。地图上,老工业区的那个标记散发出的腐蚀性恶意日益明显,他担心拖延下去会生出更大的变故。更重要的是,那个阴影信使的出现,意味着时间可能并不站在他这边。
他需要力量,需要更快恢复,也需要更多应对未知威胁的资本。而这一切,似乎都绕不开那座古堡,以及那位永夜的女王。
是时候,再次“觐见”了。
这一次,他没有等待召唤。在一个深夜,他强撑着依旧有些虚弱的身体,再次走向城市边缘。古堡在月光下依旧沉默而威严,当他靠近时,大门依旧无声地为他敞开。
他没有在推开那扇雕刻着蝙蝠与蔷薇的巨门,伊丽莎白依旧站在那扇永恒的星空窗前,仿佛自他上次离开后,就未曾移动过。
她缓缓转身,碧眸落在江淮身上,带着一丝了然和审视。
“看来,疗养院的‘散步’让你受益匪浅,仆从。”她的语气听不出喜怒,“虚弱得像只被雨淋透的雏鸟。”
江淮没有理会她的嘲讽,直接走到房间中央,与她对视。“我需要更快恢复的方法。还有,告诉我,那个阴影信使是什么?”
伊丽莎白挑了挑眉,似乎对他的直接有些意外,也或许是对他知道阴影信使感到一丝兴趣。她踱步走近,冰冷的手指轻轻抬起他的下巴,迫使他迎上她深邃的目光。
“急于求成,是短命种的通病。”她淡淡地说,指尖划过他依旧苍白的脸颊,“你的身体和精神都需要时间沉淀,强行灌注力量,只会让你像吹胀的气球一样……‘砰’。”她做了一个轻微爆炸的手势。
“但我没有时间。”江淮坚持道,目光毫不退缩,“工业区的裂隙在变化,而且,有‘其他人’注意到了我。我不想在虚弱的时候被不明不白地干掉。”
伊丽莎白注视了他片刻,那双碧眸中仿佛有星河流转。终于,她松开了手,转身走向她的奢华卧床,从床头一个镶嵌着黑曜石的小匣子里,取出了一个只有拇指大小的水晶瓶。瓶子里荡漾着一种仿佛融化了红宝石般的粘稠液体,散发着远比之前那滴血珠更加浓郁、更加纯粹的能量波动。
“这是‘血髓’,”伊丽莎白将水晶瓶抛给江淮,“它能加速你的恢复,并小幅强化你的体质和精神韧性。但记住,过程不会舒服。而且,这是最后一次‘预付’,仆从。接下来的路,你需要靠自己走下去。”
江淮接住水晶瓶,感受着其中蕴含的磅礴力量,深吸一口气。“谢谢。”
“不必。”伊丽莎白挥了挥手,像是在驱赶一只苍蝇,“至于那个‘阴影信使’……”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凝重,“它们是‘虚无之影’的爪牙,一群游荡在现实夹缝中的窥探者,致力于维持某种……脆弱的平衡。它们找上你,意味着你的行为已经开始扰动某些既定的‘规则’。”
“平衡?规则?”江淮皱眉。
“裂隙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失衡。你关闭它们,在某些存在看来,可能是在修复,也可能是在……破坏。”伊丽莎白意味深长地看着他,“‘虚无之影’不关心善恶,它们只关心‘秩序’。小心它们,仆从,它们比那些无脑的黑暗生物难缠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