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第三章:舞台上的缚茧
江淮重返戏剧社的消息,像一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社员的反应各异,好奇、探究、同情,但更多的是在月夜绫无形压力下的谨慎与沉默。苏玖玖作为社长,公开表示欢迎,但私下里,她找到江淮,眼神里带着担忧。
“小淮,你真的要参演这次的展演?剧本……你可能还没看。”她将一本装订好的剧本递给他,封面上写着两个大字——《缚茧》。
江淮接过剧本,快速翻阅。故事核心关于一个被无数无形丝线操控的木偶,渴望挣脱束缚,寻找自我,却在每一次挣扎中被丝线勒得更紧,最终在极致的痛苦与绝望中,爆发出毁灭性的力量,撕裂丝线,也撕裂部分自我。
这剧本,简直是为他量身定定做,或者说,是苏玖玖在某种无意识或有意识的驱动下,选择的共鸣。
“很适合我,不是吗?”江淮抬起头,对苏玖玖露出一个没什么温度的笑容,“我演那个木偶。”
苏玖玖看着他额角的疤痕和眼中深藏的冷意,嘴唇动了动,最终只是点了点头:“好。那……我来演‘提线者’之一。”
排练开始了。江淮将自己完全沉浸到“木偶”的角色中。他不是在表演,他是在借角色之名,重新经历和宣泄那些被调查、被威胁、被操控的窒息感。他的每一个眼神,每一次僵硬的移动,每一次无声的嘶吼,都带着一种 raw 的、未经雕琢的痛苦和愤怒,强烈到让其他对戏的社员都感到心惊。
苏玖玖作为“提线者”,在与他对戏时,常常被他眼中那种几乎要焚毁一切的绝望所震慑,好几次甚至忘了台词。她能感觉到,江淮不是在演戏,他是在通过角色,向她,向所有可能在看的人,传递某种信息。
月夜绫果然在“看”。
她没有亲自到场,但排练的录像总会以某种方式出现在她面前。她看着屏幕上江淮那充满挣扎与毁灭气息的表演,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她看到了他的痛苦,他的反抗,但也看到了他那被精确控制在“艺术表达”范围内的、未曾真正越界的“疯狂”。
“是在向我展示你的‘价值’吗?证明你即使痛苦,也依旧是一块值得雕琢的璞玉?”月夜绫低声自语,嘴角勾起一抹兴味,“很好。我期待着你在正式舞台上的……绽放。”
而 林芷,则通过叶雪,辗转知道了江淮参演戏剧的消息,以及那部名为《缚茧》的剧本。她不敢去排练现场,只能躲在宿舍里,反复咀嚼着“缚茧”这两个字,想象着江淮在舞台上被无数丝线束缚的样子。
“他一定很痛苦……他需要人理解,需要人拯救……”林芷蜷缩在床上,眼神空洞地喃喃。江淮的“自杀”行为让她恐惧,但此刻,这种“扮演”的痛苦,却又奇异地重新点燃了她内心那种扭曲的“救世主”心态。她觉得,只有她才能真正理解他的痛苦。
就在这时,她接到了江淮的信息——通过叶雪转达的。
“林芷学妹,听说你对服装设计很有见解。《缚茧》里木偶的服装,尤其是那些象征束缚的‘丝线’该如何视觉化呈现,你有什么建议吗?”
非常简单、客气,甚至带着一丝疏离的请求。但落在林芷耳中,却不啻于天籁!他主动联系她了!他需要她的建议!他没有完全无视她!
“他有需要我的地方!小雪!你看到了吗!”林芷猛地从床上坐起,苍白的脸上泛起不正常的红晕,眼中重新燃起狂热的光,“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他需要我!”
叶雪看着好友瞬间复活的样子,心情复杂。她看得出这可能是江淮的某种策略,但她无法阻止,也无法打破林芷这唯一的救命稻草。
苏玖玖的母亲,那位着名的艺术家夫人,也不知从何处得知了这部戏剧和江淮的存在。她给苏玖玖打来了电话,语气带着艺术收藏家般的挑剔和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