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我们排演《罗密欧与朱丽叶》的时候吗?你当时虽然紧张,但眼神里的感情很真挚。”苏玖玖看着江淮,目光柔和,仿佛透过他在看一段无法割舍的过去。
江淮只能含糊应声,感觉坐在旁边的李慕白投来了若有所思的目光。他知道,苏玖玖正在用这种方式,一点点地重新编织他们之间的“联系”,试图用过去的“美好”来软化他现在的防备。
更让江淮不安的是,他感觉到苏玖玖的“温和”之下,那强大的掌控欲并未消失,只是变得更加隐蔽和耐心。她像一位高明的棋手,不再急于将军,而是慢慢地布局,蚕食他的空间,等待他自行露出破绽。
经历了林芷的波动、汐的警告和苏玖玖的步步紧逼,江淮更加珍惜在“隅角”咖啡馆与林清许相处的时光。这里是他扭曲世界里,唯一能喘息的地方。
一天晚上,咖啡馆打烊后,江淮主动留下帮林清许做最后的清扫。月光透过玻璃窗,将店内染上一层银辉。
“今天,谢谢你。”林清许一边擦拭着杯子,一边轻声说,“白天那些人来的时候,我其实有点害怕。”
“没什么,应该的。”江淮看着她被月光勾勒出的柔和侧脸,心中涌动着一股冲动。他想告诉她一些事,不是全部,只是一部分困扰,或许能减轻一点内心的重负。
“清许,我……”他犹豫着开口。
“嗯?”林清许抬起头,清澈的眼睛在月光下像浸在水里的黑曜石。
看着她全然信任的目光,江淮忽然哽住了。那些扭曲的、胃酸的、光怪陆离的事情,要如何向这个生活在正常世界的女孩诉说?会不会吓到她?会不会破坏这份难得的平静?
最终,他只是叹了口气,扯出一个笑容:“没什么,就是觉得……能在这里打工,挺好的。”
林清许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但没有追问,只是回以一个温暖的理解的笑容:“嗯,我也觉得挺好的。”
送林清许回宿舍的路上,两人并肩走在安静的校道上。月光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气氛安静而美好,带着一丝朦胧的暧昧。
就在宿舍楼前,林清许突然停下脚步,转过身,微微脸红地看着江淮:“江淮,下周……市中心有个不错的手工咖啡体验活动,我拿到了两张体验券。你……有兴趣一起去吗?”
她的邀请直接而坦率,带着少女的羞涩和勇气。
江淮看着她在月光下微红的脸颊和期待的眼神,心跳骤然加速。这份来自“正常人”的、简单直接的靠近,像一道光,照进了他混乱的世界。
他几乎要脱口答应。
但就在这一刻,他眼角的余光,似乎瞥见了不远处树丛后,一抹迅速隐没的金色双马尾。
是林芷?还是错觉?
胃里的酸液再次翻涌起来。
他看着眼前林清许纯净的眸子,那份渴望靠近的温暖,与身后那可能存在的、充满偏执的注视,形成了尖锐的对比。
这个邀请,是救赎,还是……会将她也拖入自己这潭浑水的开始?
江淮张了张嘴,那个“好”字,在舌尖滚了滚,最终没能顺利地说出口。
扭曲的漩涡正在收紧,平凡的愿望变得奢侈。他站在月光下,站在心动的女孩面前,却感觉自己正站在悬崖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