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玖玖握着平板的手指微微用力，指节有些发白。她抬起头，看向站在身后的江淮。逆着光，他脸上的表情有些模糊，唯有那双眼睛，平静得让她有些……心烦意乱。
她不喜欢这种脱离掌控的感觉。非常不喜欢。
“江淮。”她的声音冷了下来，带着警告，“我不喜欢别人站在我身后。”
“抱歉，学姐。”江淮从善如流地直起身，退回到原来的位置，态度依旧恭敬，动作却不卑不亢，“我只是觉得这个角度看得更清楚。”
他再次强调了“合理性”，将她的情绪波动归咎于一个客观原因。
苏玖玖沉默了。她放下平板，身体微微向后靠在沙发上，双手交叉放在身前，用一种全新的、带着审视和一丝隐隐挫败感的眼神打量着江淮。
眼前的这个男生，似乎还是那个她熟悉的江淮，但又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他不再那么容易慌乱，不再那么轻易被她的话语和动作牵动。他像是一块被磨去了部分棱角的石头，光滑依旧，却更难被牢牢抓在手里。
这种若即若离，这种看似顺从实则疏远的态度，像一根羽毛，轻轻搔刮着她内心最深处那个名为“占有”的痒处。有点恼火，有点失控，却又……莫名地，更想将他彻底攥紧，看他还能“演”到几时。
莉莉丝要求看到的“抗拒”和“游离”，江淮在不经意间，已经完美地呈现了出来。
“你可以走了。”苏玖玖忽然失去了继续下去的兴致，挥了挥手，语气有些意兴阑珊。
江淮心中暗暗松了口气，知道第一关暂时过了。他礼貌地告辞，转身离开。
在他关上公寓门的那一刻，似乎隐约听到里面传来一声什么东西被轻轻扫落在地的细微声响。
走在回宿舍的路上，江淮才感觉后背已被冷汗浸湿。刚才的交锋看似平静，实则每一步都走在刀尖上。他成功地在不激怒苏玖玖的前提下，守住了自己的边界，甚至还微妙地反击了一下。
EvilNeko：“干得漂亮！小学徒！（猫猫头放礼花）”
手机震动，是“老师”的及时点评。
EvilNeko：“保持住了安全距离，应对试探不落下风，最后那个‘沙发后站位’简直是神来之笔！既回应了要求，又没完全顺从，还暗戳戳抢了点上风！看到那把‘掌控之椅’空出来的时候，我能想象她的表情！（猫猫头捶地笑）”
EvilNeko：“不过别松懈！这只是开始。她吃了瘪，下次的反扑可能会更猛烈。记住这次的感觉，继续巩固你的‘防御工事’！”
江淮看着信息，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微小的弧度。这是一种奇异的成就感，无关道德，只关乎在绝境中成功完成了一次高难度操作的幸存者的喜悦。
初战，苏玖玖，暂告段落。
但他知道，这仅仅是漫长战争中的一个前哨战。莉莉丝在暗中观察，其他“麻烦”也在虎视眈眈。他的“渣男生存游戏”，才刚刚进入正轨。而他也隐隐感觉到，在扮演“江淮·改”的过程中，某些东西，正在他内心深处，悄然发生着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