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春后的苍梧郡,月骨花顺着青石巷的墙根往外蔓延。
接骨坊的晒谷场新搭了座骨制的讲台,台上摆着个半旧的木盒,里面盛着沈砚从海底骨脉渊带回的“骨引”——如今它已不再是块冰冷的月骨,表面裹着层细密的花藤,藤上还开着朵小小的白花,花瓣会随着孩子们的读书声轻轻颤动。
“今日该讲圣师建骨脉渊的故事了。”沈砚将骨札摊在讲台上,阳光透过书页,在地上投出幅流动的接骨阵,“你们看这阵纹,像不像老槐树的根须?圣师说,好的阵法要像草木扎根,能顺着天地的脉络往深处长。”
台下的孩子们立刻举起骨牌,牌上刻着自己画的阵纹——有的像接骨鱼的尾巴,有的像月骨花的花瓣,还有的歪歪扭扭,却透着股认真的倔强。
小少年举着块新刻的鲸骨站起来,骨面上用朱砂描着“承”字,边缘还粘着片极北带回的雪瓣:“沈大哥,我把极北的冰花冻在骨缝里了,这样夏天讲起冰川的故事,大家就能摸到凉快的阵纹。”
苏晚正用骨针将孩子们的骨牌串成串,挂在讲台旁的绳子上。
风一吹,骨牌碰撞着发出清越的响,声纹里藏着月轨的频率:“祖母的骨札说,接骨术最忌死板。就像这些骨牌,每个孩子的刻法都不同,却都能引来月骨花的共鸣——因为真正的阵法,活在人的念想里。”
孟铁衣扛着副新做的骨制教具进来,是座缩小的骨脉渊模型,城墙用驼骨拼成,城门上的“接”字缺角处,嵌着颗会发光的花籽:“这是给西域接骨坊做的教具,让那边的孩子也能摸到海底的城。”
他把模型放在讲台上,花籽立刻发出微光,在模型周围织出层淡淡的月轨纹,“你看,不管在漠北还是东海,只要心里记着阵纹,光就不会灭。”
正午的阳光最烈时,骨札突然自动翻开,停在记载“天地骨脉图”的那页。
图上的纹路竟顺着阳光往空中飘,在讲台上空组成幅立体的星图,图上的每个光点都对应着处接骨坊,光点间的银线正随着各地传来的消息轻轻闪烁——漠北的守月人在教牧民画转骨阵,西域的商队用花藤修补了段断裂的商道,东海的渔民发现刚出生的接骨鱼鳞片上,自带极小的承字纹。
“是各地的接骨人在回应我们。”沈砚指着最亮的那颗光点,“那是极北的冰川,他们说冰层下的月骨花籽已经发芽,嫩芽顶开的冰缝里,长出了会发光的接骨草。”
孩子们立刻围过来,伸出小手去碰那些银线。指尖刚触到光,星图就突然降下无数光粒,落在每个孩子的骨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