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母。”沈砚的气线绷紧,手札发烫:蚀骨教骨母,三百年前接骨人叛徒,偷食月碎骨血后被守月人打断四肢,扔进炼骨炉,与炉中骨气融合成半人半骨的怪物。
骨母抬头,乳白眼睛转向沈砚,嘴角咧开诡异的弧度,露出尖利骨牙:“总算来了个像样的接骨人。月神指骨……正好淬我的‘百骨兵’。”
她抬手,头发里的指骨飞出,在空中炸开成无数骨针,罩住整片天空。苏晚的血符盾被轻易刺穿,符光黯淡。沈砚将她护在身后,月神指骨撑起的金盾却在骨针撞击下开裂——骨母的指骨带着腐气,竟能侵蚀金光。
“你的月骨不完整。”骨母的笑声回荡,炉口紫雾更浓,新的骨兵从雾中走出,眼眶燃着紫火。
她从炉顶跃下,落地时骨甲震得血骨林发颤。沈砚才看清,她下半身是无数纠缠的骨尾,像蛇在红土里蠕动,尾端的倒钩挂着碎肉。
“她心口有破绽!”苏晚指着骨母胸口凹陷的骨甲,那里隐约有红光跳动,“血符感应到戾气最重。”
骨母的骨尾突然抽向苏晚,沈砚展开骨翼带着她避开,骨尾扫过的血树瞬间枯萎成黑灰。“先救笼子里的人。”沈砚的气线分作两股,一股缠月神指骨挡攻击,一股化作金线射向铁笼,熔断锁扣。
铁笼打开,里面的人瘫倒在地,手腕的血洞正顺着锁链流失骨气。苏晚咬破指尖,血符化作血珠落在伤口上,暂时堵住流失。
“找死!”骨母的骨尾抽向炼骨炉,炉口紫雾暴涨,骨兵眼里的紫火变成赤红,嘶吼着扑向获救的人。沈砚撞进骨兵群,月神指骨化作骨矛横扫,金刃劈碎骨兵,可碎骨落在红土里,又被紫雾裹着重新拼接。
“它们靠紫雾重生!”苏晚护着个孩童,血符在背后凝成羽翼,“得毁了炼骨炉!”
沈砚的气线突然逆向运转,任由骨尾的腐气侵入体内,同时将所有力量灌进月神指骨。
金刃从指骨两端爆发,一端斩断缠足的骨尾,另一端炸成光雨——落在骨兵身上,紫雾消散,骨兵化作普通骸骨;落在炼骨炉上,青铜表面的血色纹路褪色,发出“滋滋”声。
“你怎么会‘逆骨术’?”骨母看着断裂的骨尾渗出黑液,嘶吼起来,“那是蚀骨教禁术!”
沈砚没应声,腐气反噬的剧痛让他喉头发甜,但月神指骨的金光里,净化的守月人骨气正与腐气对抗,在他体内筑成屏障。炼骨炉突然摇晃,炉口红光变作惨白,里面传来无数婴儿啼哭般的声响。
“骨母巢要破炉了。”沈砚握紧月神指骨,指骨上浮现第三块月碎的轮廓,“下一个就是你。”
他的骨翼染上淡红,是苏晚的血符之力。骨母看着金红交织的羽翼,乳白眼睛里第一次露出恐惧,转身用骨尾拍向炼骨炉:“一起陪葬!”
炉身炸开时,沈砚将苏晚护在怀里,骨翼紧紧裹住两人。滚烫的骨屑落在骨翼上,焦糊味弥漫。他透过翼缝看见,炼骨炉碎片中,一颗巨大的白色骨骼缓缓升起,形状像心脏,表面覆着与月神指骨同源的锁灵纹——正是第三块月碎核心。
核心周围缠着无数脐带状骨索,连着炉底的女尸。那女尸穿守月人服饰,面容竟与沈砚青铜匣里骨哨上的人脸有七分像。“是守月人圣女……”苏晚失声,“蚀骨教把她做成了骨母巢!”
骨母的惨叫声从骨屑中传来,她的身体被月碎核心的金光吞噬,化作黑烟,只留下半截刻着接骨人纹路的指骨——是三百年前被她背叛的接骨人留下的。
沈砚接住第三块月碎,与月神指骨拼接的刹那,三道金光冲天而起,在血骨林上空凝成明月。守月人的骸骨从红土里升起,对着明月跪拜,护骨纹与月碎共鸣,发出清越的骨鸣。
月神指骨突然震颤,无数画面涌入沈砚脑海:三百年前,接骨人与守月人圣女联手抗敌,却因叛徒出卖,圣女被擒,接骨人战死前将月碎分成三块,藏在骨雾泽、血骨林和……碎月海海底。
“最后一块在碎月海。”沈砚摸向胸口,骨哨发出悠长的鸣响,不再是求救,而是指引。他展开修复的骨翼,带着苏晚飞出崩塌的血骨林。回望时,血土褪色,露出黑土,骸骨上长出嫩绿的芽,像复苏的坟场。
苏晚突然指着他的手背:那里多了个血色印记,形状与骨母巢一模一样。沈砚看着印记,月神指骨传来刺痛——骨母的腐气已与他的骨气纠缠,像颗随时会爆的毒瘤。
碎月海方向,海平面升起一轮血月,海水被染成浓稠的红。月神指骨拼接处渗出的暗红血珠,在他衣襟上凝成月息花,花瓣的血色纹路,正与碎月海的血月诡异共鸣。
“碎月海到了。”沈砚的骨翼转向南方,金红翼尖划破血月光晕,身后拖出扩散的血色涟漪。他怀里的骨哨,终于响起与三百年前一致的调子,像跨越时空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