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守骨人(1 / 2)

沈砚握紧柴刀,示意苏晚躲到门后,自己则慢慢走到门口。

晨光从门框斜照进来,门口站着个佝偻的老头,穿着打满补丁的粗布衣,背着个破旧的竹篓,篓子里露出些干枯的草药。他头发花白,脸上布满皱纹,手里拄着根磨得发亮的拐杖,杖头雕成骨头的形状。

“老人家,您是?”沈砚警惕地问。

老头抬起头,露出一双浑浊却异常有神的眼睛,目光在沈砚身上扫了一圈,最后落在他怀里的位置,笑了:“别怕,我不是坏人,就是个走山的郎中,路过这里讨碗水喝。”

沈砚没放松警惕:“这驿站荒废很久了,没水。”

“有啊,”老头指了指院角,“那口井还没干,我刚才看见井口冒着水汽呢。”

沈砚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院角果然有口井,井口盖着块石板,确实有淡淡的水汽往上冒。他刚才进来时竟没注意到。

“小友这是信不过我?”老头笑了笑,往门里走了两步,拐杖拄在地上发出“笃笃”声,“我认识你怀里的东西,也认识你身后那位骨相师姑娘身上的青纹。”

沈砚和门后的苏晚同时一惊。

苏晚走了出来,盯着老头的拐杖:“您是守月人?”

老头的眼睛亮了亮:“小姑娘好眼力。这拐杖是用碎月海的鱼骨做的,也就你们骨相师能认出来。”他顿了顿,自报家门,“老朽姓石,是守月人第七代族长。”

“守月人?”沈砚想起苏晚提过的部落,“您怎么会在这里?”

“来找你们。”石老头走到破木桌旁坐下,毫不客气地拿起桌上一个缺角的碗,“断月道的骨头都在喊,说接骨人的后裔带着月骨出来了,蚀骨教的疯子也跟来了。我再不来,你们俩怕是要成骨蜥的点心了。”

他说得直白,沈砚却松了口气——至少对方没有敌意。他去井边打了碗水,递给石老头。

石老头喝了口水,抹了抹嘴:“小姑娘,把肩膀的伤口露出来让我看看。”

苏晚犹豫了一下,还是解开了包扎。石老头从竹篓里掏出个小布包,倒出些墨绿色的粉末,撒在她的伤口上。粉末接触到伤口,发出“滋滋”的声响,青黑色的月毒竟像潮水般退去,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着。

“这是……‘骨蜕粉’?”苏晚惊讶地看着自己的肩膀,青纹已经退到了手肘,“你们守月人不是把这东西当圣物,从不外传吗?”

“此一时彼一时。”石老头收起布包,“月碎得越来越厉害,再藏着掖着,大家都得变成骨头渣。接骨人后裔重现,是天意,我们守月人不能再躲了。”他看向沈砚,“后生,把月骨给我看看。”

沈砚掏出月骨,银白的骨片在晨光下泛着温润的光。石老头接过月骨,指尖轻轻拂过上面的纹路,浑浊的眼睛里泛起泪光:“三千年了……终于等到完整的月骨了……圣师在天有灵啊!”

“您认识接骨圣师?”沈砚问。

“何止认识。”石老头叹了口气,“我祖上是圣师的亲兵,亲眼看着他以身化骨撑住残月。那时候啊,天塌了半块,到处都是碎骨,圣师就站在月葬渊的最深处,用自己的脊梁骨,顶住了往下掉的月亮碎片”。

他的声音带着沧桑,仿佛在讲述一段遥远的往事:“可惜,人心叵测。圣师的大弟子,也就是现在蚀骨教的老祖宗,嫉妒圣师的本事,偷偷改了圣师的手记,说圣师是碎月的元凶,还联合外人,趁圣师力竭的时候,捅了他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