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哭。她似乎不太会哭,或者说,她的悲伤表达方式与常人不同。
她只是安静地蜷缩着,像一只被雨淋湿后找不到家的小猫,用沉默承受着内心汹涌的情绪。
脑海里全是Sakura的样子。
他傻笑的样子,他紧张挠头的样子,他打游戏时专注的样子,他流泪时痛苦的样子……还有最后,他背对着她,站在阳台上的,那个决绝而孤独的背影。
每一个画面都清晰无比,反复播放。思念如同细密的丝线,一层层缠绕上来,捆住她的心脏,越收越紧,让她透不过气。
她不明白什么叫“血之哀”,也不懂什么叫“戒断反应”。她只是单纯地觉得,和Sakura在一起的那几天,天空是彩色的,风是暖的,连最普通的红豆面包都带着甜味。而现在,一切都变回了灰白,空气是冷的,嘴里尝不出任何味道。
没有Sakura的世界,一点都不温柔。
她抬起头,望向窗外某个模糊的方向。那是Sakura可能存在的方向吗?
她不知道。她只是凭着一种本能,一种烙印在心里的感觉,朝那个方向伸出手,虚虚地抓着,仿佛想要抓住什么,却只抓到一片冰冷的空气。
她想念他牵着她手时掌心的温度。
想念他笨拙地帮她擦头发时的轻柔。
想念他把她护在身后时,并不宽阔却让她安心的背影。
这种想念,无声,却震耳欲聋。它填满了这个空旷冰冷的房间,也填满了她单纯而执着的心。
时间一点点流逝,夜色渐深。侍女悄悄进来查看过一次,见她蜷缩在角落,只是轻轻叹了口气,又默默退了出去,不敢打扰。
绘梨衣维持着那个姿势,很久很久。直到窗外东京的灯火也稀疏了一些,她才微微动了一下。她再次拿起笔,在空白的便签上,开始画画。
她没有写字,只是用彩虹笔,一遍又一遍地,画着同一个简笔画——一个黑色头发的小人。画了一遍又一遍,直到那一页纸上,密密麻麻地,全是那个代表着“Sakura”的、线条简单的小人。
她看着满纸的“Sakura”,伸出手指,轻轻触摸着那些彩色的线条,仿佛这样就能触碰到那个遥远的人。
无声的思念,在源氏重工顶层的寂静里,悄然蔓延,与城市另一端某个牛郎店房间里,那份同样煎熬的思念,眺望着同一个月亮,却隔着遥远的距离,痛苦地共鸣着。
他们都病了,一种名为思念的,无药可医的病。